江雨眠一直流淚。
就算不想哭,眼淚也止不住,一直從眼眶裡滑落。
她六親緣淺,父親冷漠,母親偏向江二,對她不聞不問,是這個姐姐將她一手帶大,成為小太歲後,她也曾派人打聽過家人情況,那時姐姐已經嫁人,她的丈夫雖然父母早逝,沒什麼家底,但也踏實肯幹,是個憨厚的莊稼漢,生活雖然清貧,卻待她十分不錯。
江二也已經娶妻,一家人的生活安逸平穩,江雨眠知道後,託人給姐姐送去許多銀錢,為了避免招致災禍,這些錢的數額並不算多麼巨大,只要她姐姐不揮霍無度,足夠保她一生衣食無憂。
不曾想幾年光景,竟然物是人非了。
江雨眠心緒難平,月扶疏點了使人沉眠的香料,江雨眠這才在馥郁的香氣中地迷迷糊糊昏睡去。
翌日,應意濃帶著幾l套新衣裙過來看她,見她眼角微紅,便剝了個雞蛋給她滾眼睛。
“你的姐姐已經安排好了,我給她置辦了一些田宅奴僕,說來也是她命苦,她男人本來是個不錯的漢子,踏實肯幹,又對她不錯,是個知疼知熱的男人,哪想到被江二帶壞,去了賭場幾l次後就染上了賭癮,怎麼收不住了。”
“你姐姐拿你贈予的金銀給他還債,誰知他胃口越來越大,越賭越輸,越輸越賭,窟窿越滾越大,輸光了金銀,變賣了田宅,他卻不肯收手,居然拿著老婆賭,後來他不僅賭沒了老婆,連兩條手臂都賭出去了,最後還不上錢,被人打死在賭場門外,真是令人嘆息啊。”
“你姐姐少智慧,財富來了也守不住,我給她置辦的田宅不算多,夠她一生衣食無憂。”
“她就沒起疑心嗎?”江雨眠問道。
“她先前的確起了疑心,說哪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好在我也有準備,早就找了個棄嬰交給她養,說是摯友家中被仇敵所害,如今僅剩一女,便託孤給她,叫她好生教養,她便沒有疑心了。”
應意濃做事滴水不漏,事情交給她辦,確實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現在你可放心了?”應意濃拿著雞蛋,見她眼角處的紅腫並未褪去,不禁說道:“我知你性格素來剛強,不過是去了趟窯子,你與你姐姐情意也不深厚,為何潸然落淚?”
江雨眠說道:“情意再不深,也是她將我帶大。”
應意濃不太信:“只是如此麼?”
江雨眠苦笑:“你當初潛入碧海潮生偷武功秘籍,那時的你已是天人境的強者,如今卻作為奴婢被他使喚。”
“蓑衣客是六品天人,這樣的修為,就算不是一方霸主,也當受人敬仰,被王侯將相奉為座上賓,可是在月扶疏這裡,他也不過是個奴僕。”
“而我,命途多舛,時運不濟,修為更不如當年的你與蓑衣客,若不是我知自己體質特殊,又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不顧日後之事,恐怕也如你二人一般受他所制,對他奴顏婢膝,極盡恭敬。”
看著應意濃手裡拿著的雞蛋
,江雨眠再一次苦笑:“奴顏婢膝這四個字不好聽,不如說是生活所迫,你和蓑衣客都是打工人,又得有求於他,不得不認他為主聽命於他。”
“而我呢,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五歲之前被家中父母打罵,五歲之後困在碧海潮生,雖然學了一身本領,卻從無用武之地。”
“認識的朋友們年紀輕輕,一人在鬼王帳下效力幫著拯救蒼生,一人要做懸在王室頭頂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制約皇權,而我空有一身本事,卻一事無成,既不能用一身武學建功立業,也不能用一身醫術救死扶傷,只能淪為別人的刀下魚肉。”
“我知自己將要為何而死,卻不知自己為何而生。”
應意濃聽罷,心裡也是黯然,勸說道:“你年紀輕輕,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