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顯得太不入流了,這件東西能有什麼價值?掉在地上恐怕都沒人撿。
司馬灰看玉飛燕見了這挖耳銅勺,滿臉都是鄙夷不屑的神色,就假意冷笑一聲,對她說:“打頭的你不識貨了吧,是不是以為咱哥們兒手裡的這件東西,是二分錢買個雞屁眼子——貴賤暫且不論,它根本就不是個物件兒。其實你大概是有所不知,這可是清末民初的時候,由打皇宮大內帶出來的。多少年來,它都是羅大舌頭家裡壓箱子底兒的寶貝,要不是為了送給你這種有身份的人物,我們是死活也不肯拿出來的。”
羅大海在旁幫腔做勢,就好象動了多大感情似的紅著眼圈,含淚勸阻司馬灰說:“兄弟,我前思後想,這東西我還真是割捨不得,咱這麼做實在……實在是太對不起祖宗了。”說著就要把司馬灰手裡的東西拿走。
玉飛燕本以為司馬灰是在捉弄自己,看他們神色鄭重,不像作偽,難不成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可於情於理又都說不通,只好問道:“皇宮裡怎會有這等貨色?”
司馬灰故作無奈地道:“咱們說到哪算哪,我今天講給你知道原也無妨,但你可千萬別給傳揚出去,這也不是有多光彩的事。”玉飛燕更覺詫異了,這裡邊還有什麼不光彩的?卻見司馬灰伸手一指羅大海,對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瞞你說,你別看羅大舌頭嘴裡有點東北口音,其實他祖籍是北京的,那北京皇城根底下,從來便是藏龍臥虎,什麼樣的高人沒有?這羅大舌頭的爺爺,就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乃是滿清王朝最後一位大太監小德海,這件東西的來歷可不得了,是他爺爺小德海,跟著宣統皇帝離開紫禁城的時候,從宮裡順手牽羊給順出來的。”
羅大海一聽差點沒氣暈過去,心說“司馬灰你真是一肚子壞水,得便宜就佔,我就沒見過比你更缺德的人了,你爺爺才是他孃的大太監呢”,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只好繼續苦著個臉,唉聲嘆氣地對玉飛燕說:“你聽人說話不要緊,可要聽明白了子醜寅卯,其實我爺爺他老人家並不是賊,隨手順出來這件東西,只是為了留個念想,這教為人不能忘本,咱那個大清國沒了之後,老爺子天天對這挖耳朵勺行三拜九叩之禮,他老人家由打六歲就進了宮,服侍了太后和皇上多半輩子,一直到死還不忘了給主子盡忠呢……”他說到最後,似是念及舊事,觸動了心懷,竟已哽咽難言。
司馬灰連忙出言勸慰:“奴才能當到這個份上,真算是太對得起主子了。”
玉飛燕聽到此處愈發起疑:“既然小德海是紫禁城裡的太監,而且六歲就淨身入了宮,怎麼可能會有後人”?
司馬灰趕緊替羅大舌頭遮掩,說那位小德海公公出來之後,他不是也得成家過日子嗎?結果就娶了個老宮女為妻,又收養了一個兒子在膝前,以便給自己養老送終,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感情好的沒話說,所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這正是羅大海他們家最令人動容之處。
玉飛燕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卻仍有許多疑惑不解之處,又問道:“那位小德海公公,既然能從宮裡邊帶出東西來,為何他不取金銀玉器,更不拿古董字畫,偏要拿個挖耳朵勺回來壓箱子底兒?”
司馬灰隨口編造,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個純銅的挖耳朵勺,名副其實的是件國寶,為什麼呢?因為看一件古物,你不能以材質斷其貴賤,首先是要看它的歷史價值,其次才是它的藝術價值。
話說自打大明洪武皇帝龍興,浴血百戰,終將元人逐回漠北,恢復了我漢家山河,後有燕王掃北,建都北京,一度勵精圖治,海內無事,怎奈日月頻遷,星霜屢改,這正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到得明朝末年,朝廷失政,內憂外患,民不聊生,先是闖王李自成揭竿而起,率軍打破京師,逼得崇貞皇帝吊死煤山,改朝換代為大順,天下百姓只道是就此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