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年能在河上救下好幾個人,從來不指望有誰來報答。
那天見到一艘大船上有幾個黑衣人扔下個大箱子,他就覺得不對。偷偷過去撈上來,裡面果然裝了個全身捆得嚴嚴實實、還被抹布塞了嘴的年輕人。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物。
幸好人沒事啊,不然他家人得多擔心。
眼看那年輕人在岸邊的撥開蘆葦叢,身形晃了晃,邁上了進鎮的大路,船伕才嘆口氣,搖著槳慢慢離開。
陸一鳴負氣間已經穿了十幾條巷子,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陳宅跟前。
往日氣派的朱紅色大門已經有些斑駁,上頭兩盞大紅燈籠破了好幾個窟窿,牆頭的黑瓦間也冒出了野草,顯然是好久沒有人打理了。
想也難怪,自從出了滅門慘案,這房子就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宅,陰氣森森,根本沒人敢靠近。
那個陳謹之也是一直住在典當行裡,從不回來住。
一大家子和善人全死了,卻留了這麼個不是東西的陳謹之。
慨嘆之際,和一個過路的差點撞上。
陸一鳴見他衣裝破舊,風塵僕僕,猜他是外鄉人,也沒多想,正要轉身離開,卻被那人叫住:
&ldo;勞駕,請問閣下可是本地人?&rdo;
陸一鳴頓住,微微轉過身:&ldo;算是吧。有什麼事麼?&rdo;要問路?
那人遲疑著問出了口:&ldo;請問,這個陳府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怎麼好像沒有人住?是舉家遷走了?&rdo;
&ldo;哦,半個月前,被滅門了。&rdo;陸一鳴搖搖頭,長嘆口氣,&ldo;一個活口都沒有,裡面早沒人了。&rdo;
聽到&ldo;滅門&rdo;二字,那人臉色刷的一下慘白,打了個趔趄,像是站都站不穩了。
陸一鳴瞧他這反應,忙扶了一把:&ldo;是親戚呀?節哀節哀。&rdo;
那人呆若木雞,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ldo;這是我家。&rdo;
&ldo;你家?&rdo;陸一鳴瞪大了眼睛,他依稀記得,整個陳家,除了陳謹之在外地逃過一劫,應該是沒活口了。
那人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依稀可見清瘦端正的輪廓,雖然一副文弱的模樣,聲音卻清澈明亮:&ldo;我是這家排行第三的兒子,我叫陳謹之,字慎言。&rdo;
作者有話要說: 阿金:聽說出場太少已被人遺忘??
第21章 跌打酒
李飛雲看著眼前這個半月以來第二個自稱陳謹之的青年,皺起了眉頭。
畢竟,真正的陳謹之可是某位大人物的乘龍快婿,怠慢不得,還是要謹慎處理。
局長吳德強又他|媽到省會攀龍附鳳去了,美其名曰交流學習。
李飛雲打過電話,吳德強只說太忙回頭再講這個事。
現在李飛雲手上只有一張真正的陳謹之的兩寸黑白照,據說是大人物託人交給吳德強的。
照片上的陳謹之,只有上半身,穿著質感極好的淺色襯衣,頭髮梳成乾淨利落的四六分,神情淡漠。
他細細地端詳著青年,再從各個細節對人和照片來進行比對。
眼前的這個陳謹之,形容落魄。剛剛被人帶去收拾了一番,總算能看清長相。
白淨的臉上,五官有種疏星淡月的清冷秀氣。一雙星辰般的眼眸,既是沉靜,又是明亮。
氣宇與之前那個陰陽怪氣的陳謹之截然不同。
而第一個陳謹之,雖然此刻不在眼前,但李飛雲是見過幾次的,印象深刻,絕不會忘。
那個陳謹之,長相與照片看起來幾乎是同一個人,所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