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猛地將苗刀往外一抽,裂石迸飛如雨,現出一個半丈來寬,一丈來高的甬洞來。
煙塵瀰漫,隱隱傳來若有若無的簫聲,縹緲似流雲,疏淡如曉月。
蚩尤、晏紫蘇心下大喜。聽這簫聲,當是姑射仙子無疑。當下牽手躍入,屏息凝神,朝那黑暗幽深處走去。御風之狼只得尾隨其後。
甬道前方突然亮起濛濛紅光,搖曳不定,只聽“當”的一聲脆響,像是什麼鐵門重重關上,接著又響起沉悶的腳步聲,夾雜著一陣混沌不清的話語。
蚩尤握刀大步在前,綻放青光眼,凝神掃探。那甬洞盡頭似是一個極為狹窄的羊腸秘道。
他這一刀劈入,力量拿捏得果然妙到極處,恰好貫通十丈石壁,卻又未將那秘道震塌。
秘道自上而下,蜿蜒盤旋,那迷濛的火光便是傳自下方。三人沿著傾斜陡峭的石階無聲無息地折轉向下。
繞了半圈,便已到底,前方是一個玄冰鐵門,門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混金鐵鎖,粗逾嬰臂,即使鋒利如苗刀,也難以斬斷。
御風之狼從懷中取出一根青鐵絲,小心翼翼地插入那鎖孔,輕輕鼓搗了片刻,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鐵鎖霍然開啟,轉頭得意地橫了二人一眼,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
走道平直寬敞,可供六人並肩而行。前方火光越來越亮,說話聲也漸漸清晰,似是幾個禁衛在談論今日的百花大會,時而爆出一陣陣笑聲,但那洞簫聲卻再也聽不見了。
轉過一個彎,眼前陡然一亮,赫然是一個極為高闊的殿堂,燈火通明,雕樑畫柱,石壁上鑲嵌著許多夜明珠,還懸掛了各種兇獸的毛皮,不像是陰森地牢,倒像是富麗地宮。
正前方,十餘名錶衣鐵甲的禁衛,低聲談笑,瞥見三人昂首走入,臉色頓時大變,紛紛拔刀喝道:“站住!青帝禁宮,豈容你們擅闖……”
話音未落,蚩尤已如狂飆疾進,苗刀飛舞,碧光如恕潮洶湧,“叮噹”連聲,慘叫不絕,鮮血沖天噴濺。
幾顆人頭滴溜溜地盤旋飛轉,滾落到御風之狼腳下,雙目猶自圓睜,滿是驚怖駭怒。僅此一合,眾禁衛連刀還來不及拔出,便已身首異處。
御風之狼目瞪口呆,臉色發白,想不到相別一過一年半,這疤臉少年修為精進如斯,狠辣若此!
蚩尤鬱氣稍平,哼了一聲,大步走到殿堂廂門前,左掌一拍,轟然將銅門震開。
紅燭搖曳,囍字灼灼,兩個盛妝紅衣的新娘正端坐在龍床上,半揭頭巾,美貌容光交相輝映。
左面那新娘臉似桃花,春波妖嬈,嘴角似笑非笑,見所未見;右面那新娘柳眉輕蹙,鳳眼斜挑,驚怒交集地盯著他,赫然正是一年多前在日華城遇見過的若草花!
蚩尤心下一沉,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竟闖入了句芒今夜的洞房!
燭光如豆,蠟淚長流。
姑射仙子靜靜地坐在斗室之中,四壁逼仄,像是被長埋在地底墓中。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除了石壁上自己的影子,隨著燭光微微跳躍。
這光景多麼熟悉啊,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師父也常讓她獨坐山洞,與世隔絕。想起第一次坐在那寒冷漆黑的石洞裡,自己曾是那麼害怕,哭得那麼傷心。想起那時師父說,孩子,要想成為大荒聖女,就要心如磐石,忍受孤獨,再不流一顆眼淚。而那時,她不過是六歲大的孩子。
想起每年三月的時候,春風吹過姑射山,杜鵑鳥徹夜的啼叫,樹枝彷彿一夜之間全都綠了。清晨開啟窗子,那醉人的花香總讓她在煦暖的陽光裡,莫名地想哭。
想起那時山壑裡忽然飛出許多候鳥,在窗外的樹梢嘰嘰喳喳,像是在討論著南方的冬天、
這一路的見聞,然後紛紛振翅飛上藍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