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囉嗦了,你自家親戚都不願幫忙,怎地涼薄如此?須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聖人之言猶在耳邊,陌生之人聖人尚且能視為家人,況你二人乃表親,難道不及聖人之萬一麼?”曹敏繃著臉訓斥道。
夏四林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不知如何反駁,蘇錦定定神,趕緊上前施禮道:“曹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大人不知其中隱情,本來這個辦法是極好的,但大人有所不知,我這夏表弟也是患有夜遊症的,我二人在一室之內不但不能相互平息,反而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恐生無盡事端,萬一我二人夢中相鬥,或者會有死傷之事也未可知。”
曹敏抽氣道:“他也有此症?”
蘇錦衝夏四林使個眼色,夏四林委屈萬分的低頭輕聲道:“是,在下也有……也有那……夜遊症。”
曹敏疑惑道:“為何你也有呢?難道這病症如此之多,我曹某半輩子沒碰見過,今日一碰見就見到兩個。”
蘇錦知道他生疑了,忙道:“曹講授有所不知,適才我曾跟大人談及此症乃家族傳承,自我祖而下,凡血親均有傳承,我和夏公子雖為姑表之親,但血緣關係頗近,故而夏公子也有此症。”
曹敏不解的道:“照你這般說法,豈不是一路開枝散葉,如今天下最少成千上萬罹患此症之人麼?怎地本官沒過多聽說此事呢。”
蘇錦信口胡謅道:“回稟大人,此症傳承男子則一脈相連,傳承女子嫁出去之後經過數代外部血脈衝淡,出了三代之後便再無症狀,大人言道並未過多聽聞,實乃此事於個人聲名有汙,家族中亦諸多避諱,諱莫如深之際,外人難以得知,若是改日有幸,請大人光臨寒舍,到了夜間大人便知道什麼事夜遊家族了。”
曹敏和王安石以及眾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畫面:淡淡月光下,一間大宅院內人影瞳瞳,老少男女均到處亂逛,有拿著活雞活鴨啃食的,有舞槍弄刀的,有咿呀亂唱亂跳的,真可謂群魔亂舞之夜。
眾人齊齊打個冷戰,心道:光臨你那寒舍,還不等於去閻王殿去一遭麼?
曹敏揮手道:“那倒不必去了,只是適才你為何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呢。”
蘇錦知道他尚存有懷疑,於是道:“事關表弟名聲,在下也不能隨便將表弟**道出,大人你想,夏公子一表人才,卻被人知道有夜遊之症,今後被人在後指戳脊樑,豈非不雅之事麼?故而在下猶豫了一番。”
曹敏想來想去,再無辦法了,書院裡兩個夜遊病人,這書院還能平靜下來麼?白日倒也罷了,到了夜晚還不鬼哭狼嚎,變成人間地獄麼?今日他發作,明日你發作,正常秩序如何維護,傳出去怕是要將自己的臉丟光了。
“沒辦法了,既然如此,只能委屈二位了。”曹敏想了一會,抬頭道。
蘇錦愕然道:“大人難道真要綁著我二人不成?”
“笑話,如此荒唐之事,曹某怎屑於為之,原本書院為遠道而來求學學子準備食宿,一來解決諸位後顧之虞,能安心苦讀;二來體現朝廷體恤之意,但你二人既然患有此症,本官便是想讓你二人享受這等待遇也不可了,為今之計,只能請兩位搬離書院,在外自行居住了。”
蘇錦心中竊喜,瞄了一眼夏四林,只見她雙眼放光,滿是喜悅之意,當下狠狠盯了她一眼,警告她休得太過露於痕跡,哭喪著臉道:“大人難道就不能開恩想想辦法麼?”
“無法可想,不可因你二人影響其他數百名學子正常作息。”
“那我兄弟二人豈非晚間無法來自修,亦無法來聆聽師訓了麼?”
“愛莫能助,只能怨你二人時運不濟。”
“那我二人在外居住,書院給錢補貼麼?”
“少來,此事提也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