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連我也一併拽進去?”蘇錦大睜著眼道。
“先別忙,老夫之所以同意你為副使,實則另有深意;你想,這與遼人談判之事,彥國能辦的好麼?”
蘇錦看看富弼,搖頭道:“這個我可猜不出,富兄才學倒是有,不過這回遇到的可不是守禮君子,而是一幫胡攪蠻纏的北方狼,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怕是夠富兄受的了。”
“著啊!一旦彥國這次差事辦不好,定給了他人以口實,有些人就在等這個時候;老夫辛辛苦苦栽培彥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再往上一步彥國便可位列中樞之臣,可一旦此事辦不好,官職一擼到底便也罷了,怕就怕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彥國,你能忍心看著這一切發生麼?”
蘇錦攤手道:“我自然不忍心,但我又無能為力,您是三司使都阻攔不住,我算哪根蔥?”
晏殊道:“非也,老夫是這麼想的,既然他們均以為此事必然討不了好,咱們便偏偏將這件事辦好,讓他們的奸計難以得逞,豈非兩全其美之策麼?”
蘇錦道:“您有好辦法讓遼使讓步?”
晏殊道:“老夫沒辦法。”
蘇錦道:“那你說這些作甚?街頭上罵架過嘴癮麼?”
晏殊道:“我沒有,但是有人能辦好。”
“誰?”蘇錦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蘇錦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您是說……我?”
晏殊點點頭道:“老夫之所以同意你當副使,便是認為你能解決此事。”
“笑話!天大的笑話;我蘇錦何德何能,居然這麼被大人看重,您還是饒了我吧,我可沒辦法對付這些傢伙。”
晏殊不動聲色的道:“你辦理糧務之時便展現了和這些不講理之人打交道的能力,那些奸商墨吏個個兇狠奸詐,最後還不是一一敗於你手下,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罷了;這回遼使來訪,正如你所言,彥國和他們談判便是秀才遇到兵,一丁點勝算也無,只要你肯出面,以彥國之才,加上你的智計,必然能竟功。”
蘇錦拱手道:“在下謝謝您老抬愛,不過你高看我蘇錦了,我可沒本事去辦這件事。”
“難道你便眼睜睜的看著彥國鎩羽而歸,最後被法辦拿問?”
“愛莫能助……”
“難道你便不念彥國對你一片至誠?”
“沒辦法,我也搞不定。”
晏殊長嘆一口氣道:“也罷,既然你執意不肯,那麼明日早朝老夫便跟聖上將此事作罷;皇上也猜你不會答應,故而今日任命你的詔書都沒頒發下來,命老夫探你口風,果然被皇上一語中的。”
蘇錦不做聲,晏殊又道:“你也學乖了,懂得明智保身了,這也不能怪你,便是你去,也難有所作為,看來老夫是真的高看你了。”
蘇錦心道:“還跟我來激將法,少來這一套。”
富弼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岳父大人,您又何必強人所難,蘇賢弟確有難處,小婿也不想將他拉入此事之中,明日小婿奏請聖上,另選一名副使便是;此番我一切按照皇上指示去做,出了事,皇上總不能說什麼了吧。”
晏殊嘆道:“彥國,你怎麼不明白呢,即便你按照聖旨辦事,只要條款對大宋不利,便有人出來參奏你;他們只會針對你,而不會承認你是依旨意而為,而到時候你以為皇上會站出來自承是他的旨意麼?決計不會!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的錯便是臣子的錯,皇上犯了錯,臣子背黑鍋,老夫說的可是心窩子裡的話;要不是在座的都是我子侄輩最親之人,老夫豈會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
富弼大聲道:“既如此,小婿倒也放開手腳一搏了,大不了事情辦砸了丟了官職便是,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