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眠…

成府馬車一路疾馳，很快便抵達宅邸，成靜下了馬車，穿過遊廊拱門，徑直回了後院，途徑那高牆邊的一樹海棠，他腳步微頓，抬眼看了看。

不知不覺，垂絲海棠已悄然綻放，滿樹桃紅鮮亮，綹綹倒掛，映著朦朧夜色，瑩瑩發亮。

他倏爾斂目一笑，慢慢走進了書房。

婢女已經提前沏好了熱茶，連忙擺在桌上，再點好紗燈照明，便退下了。子磬見子韶回來了，拉著他到一邊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這一日城外的熱鬧景象，成靜倦於理會，斂袖端坐在案前，挑了筆架山上的一支狼毫，想練練書法，忽地就想起那日在謝府，伶俐狡黠的少女不由分說地要去了他的字，也不知打的是什麼算盤。

他想到謝映棠，忽然念及她白日對他提及的事情，擱下筆淡淡喚道：&ldo;子磬。&rdo;

子磬入內，問道：&ldo;郎君有何吩咐？&rdo;

&ldo;近日朝中可有什麼事？關於謝族的。&rdo;

子磬沉思片刻，答道：&ldo;可是關於戰事的？屬下倒是知曉一樁。&rdo;

&ldo;嗯？&rdo;成靜轉眸看來。

&ldo;近日宋勻將軍來信，他經打探獲悉，胡人當初被郎君親自率軍擊潰於夔關，很快便捲土重來，當初的將領碦吉爾布中流箭臥榻不起，隨後不久，他便不治而亡。接替他的是蒙伽，蒙伽此人，性情暴戾，長於兵法，只是耐心不足，故前幾日率兵圍了新城，謝映展如今困守新城，顧及城中百姓，進退不得，糧草不濟，只能等待援軍。&rdo;子磬道：&ldo;新任刺史宗槐欲派兵就近從上庸支援，但如此一來，新城得救，上庸危矣。&rdo;

成靜沉思片刻，問道：&ldo;荊山何如？&rdo;

&ldo;宋將軍在信中說，荊山援軍來不及。&rdo;子磬道。

成靜眸光微沉。

宗槐畏懼謝族勢力，必拼命救新城。

先不說蒙伽此人深淺如何，新城是否可救，但上庸一旦失去，便難以挽回。

舍二郎，還是賭一把？

此戰尚未在朝中傳開，新城未敗，二郎以驍勇著稱，未必料不到宗槐想法。

以他之硬氣，願不願等別人來救他？

謝太尉或許因此事煩惱。

那麼，三郎為何而煩？

是擔憂二郎安慰，還是因為別的？

成靜起身，抽出暗格中輿圖，於案上展開，冷聲道：&ldo;你過來看。&rdo;

子磬連忙上前。

書房內的燭火到二更方熄。

成靜摺好輿圖，將寫好的信遞給子磬，淡淡道：&ldo;將此信借暗樁交給宋勻。&rdo;

子磬嘴唇微動，終是道：&ldo;……郎君欲幫二郎？&rdo;

&ldo;不是幫二郎。&rdo;成靜微微一笑，語氣莫測，&ldo;此事，終究還是看他們謝族，我與其看上庸失守、天子震怒，不如看二郎班師回朝，屆時又會有一場好戲。&rdo;

他口中語氣煞是淡靜，子磬低頭看了看手中信箋，忽而一彎唇角，&ldo;郎君穎達。&rdo;

成靜見天色不早，索性起身回了臥房，侍女早已將熱水打好，他洗漱之後，著單衣擁被躺下，屋內燭燈霎時全滅，只留隔著描金屏風的一抹隱約月光在微微沉浮著，照入他深邃的眸底。

成靜閉眸，呼吸漸深，腦中慢慢閃過白日所見所看種種，又將方才書房之中所考慮的諸事一一捋了一遍，驀地想起離別之前的那個擁抱。

少女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