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頷首,嗓音清冷,&ldo;你先退下罷。&rdo;
那太醫領了命,連忙拿起藥箱退了下去。
謝映舒再叮囑了阿姊幾句,便離開了後宮,往後幾日,便不曾再去含章殿了。
快入冬時,洛陽冷得早,謝府里人人都在忙碌,自謝映棠與許淨安相繼出嫁後,府中少了歡聲笑語,亦少了那些世家貴女們時常的聚會賞花。
謝秋盈一日日地陪在容夫人身邊,容夫人近來也在為她尋夫家了,據說有謝映棠做前車之鑑,容夫人打定主意也不願讓謝秋盈也嫁給無權無勢之人,便相中了幾大家族裡面的年輕兒郎。
烏雲蔽日,涼瑟秋風橫掃落葉,昔日喧鬧的棠苑無一絲人氣。
謝映舒一身常服,披著雪白大氅,不知不覺便踱步至了棠苑門前。
他抬眼,望了望那門上的牌匾,便推開門進去。
轉眼間,他一手養大的那個小丫頭,已離開洛陽快半年了。
還記得春天時,她一襲春衫在院中鬧騰,屢屢被他叱責,屢屢又死性不改,還妄想去他那裡,只為瞧一瞧溫潤如玉的成靜。
如今他日益位高權重,她已嫁作他人婦,疼愛她的母親纏綿病榻,長姊暗懷龍胎,成靜兵權在握。
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了罷。
恍惚間,那個小姑娘一溜煙兒地躥到了他的身邊,抓著裙擺笑吟吟喚道:&ldo;阿兄今日來幹什麼呀?我今天可乖了,我去瞧了家家,然後待會兒要去找秋盈玩兒。&rdo;
這丫頭笑起來之時,糯齒細白,唇畔小梨渦若隱若現,端得是分外嬌憨可愛。
謝映舒晃神一陣,才知眼前不過幻覺。
他唇邊的隱約笑意漸漸消失,垂眸站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成靜掀開帥帳簾子進來時,謝映棠伏在桌上,已經沉沉睡去。
他對一邊的紅杏抬手示意,紅杏連忙悄悄出去,留下這兩人獨處。
成靜慢慢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抬手將她的髮絲攏於腦後。
她與他置氣了兩個月,雖嘴上未曾說,兩人的感情卻忽然淡了許多。
他知她難過,可她偏偏又倔強,除卻那一次對他服軟之後,便再也沒有主動提及謝家之事。
她如今在他身邊,也絲毫不能抗拒他。
所以,以沉默回應,他亦做不到妥協,兩人便僵持到了今日。
成靜嘆了一聲,抬手將她抱了起來,走到榻前放下,再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她並未醒來,只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隨即抬手將他抱住。
成靜眸光越發溫柔,撫了撫她柔軟的發。
他便一直這樣坐著,一直等到她醒來。
謝映棠醒來時,發覺自己伏在他的膝頭,手臂將他抱得死緊,猛地坐了起來,縮回手看著他。
成靜淡淡道:&ldo;怎麼了?見是我就這麼大反應?&rdo;
她垂眼不語,默默攏了攏被子,將身子退得更裡一點。
她不說話,成靜便也不再說話,只這樣看著她。
隔了許久,她終究忍不住,低聲道:&ldo;你今日……沒有公務處理麼?&rdo;
&ldo;今日沒有。&rdo;成靜答道。
她低低&ldo;嗯&rdo;了一聲,把身子慢慢蜷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垂落肩頭的長髮。
他如今手上兵權日益令人忌憚,再不必屢屢受人臉色。
但她卻不知,自己如今算是什麼,說是他的夫人,卻像被他養在身邊的金絲雀一般,不被他給予絲毫選擇的餘地。
成靜忽然道:&ldo;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