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好幾天的美食了。
“舌尖上的中國”,其實是“思維中的中國”——你想什麼好吃,比你真吃到什麼好吃更加渴求,更加美好。
我一度盼望她快些裝扮完自己,剩下獨我的空間。可是,怎麼的一轉念,產生了跟她一起走,一探究竟的念頭。問題是,我怎麼才能附在她的身上呢?她身上哪一處可以讓我紮紮實實地附上去,不至於掉下來?
要掉下來,將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就象個破紙片子似的,被風颳來颳去?那我就找不到我的肉身了,成為一個滿世界飄蕩的遊魂。象我這類遊魂能不能託生?如果不能託生,我將會怎樣?會象鬼魂那樣變成蒿子杆上的疙瘩,最終隨著蒿子被火燒掉,變成一縷青煙或者一撮草木灰嗎?
花相容往出走了,容不得我做這種哲學意味很濃的思辨了。
在她開啟防盜門,往出走的一瞬間,我一把抓住了她夾克衫後背的商標。那商標做得鄭重其事,是一塊鍍鉻的金屬牌。牌的下邊還有三條細鏈子修飾著,我正好抓住了那三條細鏈子,我拉了拉,發現它是可以負擔我的——其實,我犯了肉身思考問題的錯誤,我的真魂,幾乎沒有重量,有好事者測量過真魂的重量,說是0。0001毫克,完全是奈米的級別。這麼個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更不能把個金屬鏈子壓斷了,恐怕連一根毛髮都壓不彎。
我和花相容走出來,她的高跟鞋走起路來,產生強烈的振動,使我掛在那三根細鏈上,象打鞦韆似的。
我開始後悔跟她出來了,她願意幹啥就幹啥,願意見誰就見誰,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好那個奇幹啥?這一不小心,我被她抖落在外邊,那我可就慘了!
但是,事已如此,後悔也沒用了,咬牙堅持吧,別說這象打鞦韆,就是真打鞦韆,又能咋地?只不過晃盪晃盪,有點暈而已。
花相容走出了我們家的生活小區,在路邊,她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她坐在後排座上。
她對司機說,“在注意安全的情況下,能開多快就開多快。”
司機問,“去哪兒?”
“國人。快!”
“好嘞,坐穩。”司機說著,就加大油門兒,開了出去。
花相容真急了,她把韓主任去衛生間和回來喝口茶算作一瞬間,她要趕快去,不能讓領導等咱,那成什麼了?
——絕對沒錯,她肯定是這麼個想法。
到了國人賓館,她扔給司機一張紙幣,就匆匆忙忙地鑽出了車,司機找她錢,她都來不及拿,就以手指頂著右胸拾階而上。
國人賓館就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市政府招待所,後來,被一個溫州人承包了,直到現在。
溫州人對這座國字號的招待所進行了全方位的、南方私有化的改造,完全把官方驛站改造成現代的行樂宮,一應俱全,應有盡有。來石弓山市公幹的人員還認準這個地方了,好說也好聽——就是原來的招待所。可是裡邊的設施,卻金碧輝煌,光彩奪目,足可以把任何堅硬的骨頭軟化了。
花相容坐著電梯來到有舞廳的那層樓,在舞廳的門口,看到了建委的呂主任。她來到呂主任跟前,對呂主任說,“從單位直接來的,在單位幹活,也沒來急換一身衣服,我這一身是不是不好?”
“好,行,咱們基層幹部嗎。”
呂主任說完,讓出他身邊的一個矮小的老頭,對花相容說,“這是咱省建委的韓主任。”
花相榮不知道呂主任身旁這個有些邋遢的老頭就是韓主任,剛才還當著人家的面,說了那麼一番話,就非常不好意思地說,“失敬失敬,我不知道這位是韓主任,恕我說話唐突。”
“哪裡哪裡,”韓主任說,“基層的幹部就是樸實,幹勁兒大,這麼晚還工作。向你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