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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王二柱很憧憬那樣的英雄行為,他使勁點頭,殺過日本人的壯舉,令他不僅不感到害怕了,反倒有炫耀的衝動,“嘿嘿,掌櫃的說的對,這惡人還需惡人磨,日本人也不是刀槍不入,捱上槍子照樣沒命。”

短暫的聊天過後,掌櫃的又開始發愁,他苦惱地對王二柱說道:“你說,這買賣可怎麼做下去呢?貨物來不了,又不準歇業。好,現在,聽說又要全部由日本人定了官價——不賣吧,人家來買呀;賣吧,賣多少賠多少。這是什麼生意呢?”

王二柱的腦袋裡沒多少東西,也琢磨不透日本人到底想幹什麼,而且,他覺得日本人是無可捉mō的,替日本人揣測什麼,等於預言老鼠在夜裡將作些什麼。他信口說道:“掌櫃的,咱們好歹還比一些老百姓過得好,日本人也不能老這麼折騰不是。這年月,唉,誰讓咱們趕上了呢”

掌櫃的也只是隨口一問,一個夥計的見識還能大過他嘛,他輕輕嘆了口氣,緊鎖愁眉,思索著,難道就糊糊塗塗的把生意垮完?

正想著,外面一陣喧嚷,掌櫃的一看來人,腦瓜子立刻疼了起來,原來是查貨的人來了——有便衣的,也有武裝的,有中國人,也有日本人。這聲勢,不象是查貨,而倒象捉捕江洋大盜。沒辦法,日本人就喜歡把一粒芝麻弄成地球那麼大。查貨的人拿著鋪子遞上去的表格,每一塊布都需重新量過,看是否與表格上填寫的相合。掌櫃的幾乎忘了規矩與客氣,很想用木尺敲他們的嘴巴,把他們的牙敲掉幾個。這不是辦事,而是對口供,挑毛病;他一輩子公正,現在被他們看作了詭弊多端的慣賊。

第一關過去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弊病。但是,鋪子裡缺少了一段布,那是昨天賣出去的。他們不答應。掌櫃的臉都氣紫了,可是還耐著xìng兒對付他們。他把流水賬拿出來,請他們過目,甚至於把那點錢也拿出來:“這不是?原封沒動,五塊一角錢”

不行,這一幫人不承認這筆賬這一案還沒了結,他們又發現了“弊病”。為什麼有一些貨物定價特別低呢?他們調出舊賬來,瞪著眼睛吼道:“你定的價錢,比收貨時候的價錢還低呀怎回事?”

掌櫃的嗓子裡噎了好幾下才說出話來,“這是些舊貨,不大能賣出去,所以……”

不行這分明是有意搗亂,作生意還有願意賠錢的麼?掌櫃的象一條野狗,被堵在牆角,有些走投無路。

“可以不可以改一改呢?”掌櫃的強擠出一點笑來。

“改?那還算官事?”一群人吼叫著,象一群暴徒,手腳齊下。

王二柱趕緊過來,他不怕捱揍,他一邊用身體擋著,一邊向暴徒敬菸獻茶,陪著小話,而後偷偷的扯了扯掌櫃的袖子,低聲提醒道:“遞錢”

掌櫃的含著淚,承認了自己的過錯,自動的認罰,遞過五十塊錢去。他們無論如何不肯收錢,直到又添了十塊,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掌櫃的,他們走了。您,您沒事兒吧?”王二柱從門口回來,看著掌櫃的捂著臉,木呆呆地站在那裡,象是失去魂魄。

“到底怎麼了?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掌櫃的覺得那幾個嘴巴已經把他的尊嚴和體面全剝奪了,他什麼也不是了,現在只是一塊立著的肉。

“掌櫃的,您先回去歇歇。”王二柱好心地勸著,他恨那些人,日本人,還有那個威風僅次於日本人的中國人,他認識他,經常去這條街上的那家浴池泡澡,永遠斜著眼睛瞅老百姓的傢伙。

掌櫃的失魂落魄地走了,鋪子裡只剩下了王二柱一個人,他沒有再去擦玻璃,而是yīn著臉想著什麼。

偵緝隊隊長馬大平,肯定比斜眼的傢伙威風多了,不是照樣讓人弄死。還有那個被自己弄死的鬼子,就連馬大平見了也要鞠躬,斜眼的傢伙大概要下跪磕頭,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