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清陛下猶豫片刻，並未再伸手關上窗戶，而是任由風雪不停的灌進暖和的宮殿裡。

&ldo;陛下。&rdo;待季子清陛下折返回床邊坐下後，董皇后這才縮回瘦弱的身子，軟軟的依靠到季子清陛下懷裡，輕輕的低聲問道，&ldo;臣妾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醜?&rdo;

季子清陛下攬抱著董皇后，低語柔聲道：&ldo;沒有的事。&rdo;

董皇后彎了彎唇角，雙目中卻有眼淚一滴一滴滾落下來：&ldo;原來金口玉言的陛下，也有說假話的時候……&rdo;呼呼的風雪聲飄響在耳邊，董皇后靜靜的聆聽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道，&ldo;臣妾福薄，以後不能再陪著陛下了，也不能再照顧圓圓了……臣妾不求陛下能一直記著臣妾，只求陛下……能一直善待圓圓，別叫他受人欺負，好麼?&rdo;

&ldo;說什麼傻話呢，圓圓是朕的嫡長子，以後還會是大周朝的太子，沒有人能欺負到他。&rdo;季子清陛下溫聲回道。

董皇后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低聲呢喃道：&ldo;陛下是君子，君子一言九鼎，臣妾相信您的話，可惜，臣妾看不到了……&rdo;眼皮猶如千斤重的大石頭，一點一點往下沉閉，董皇后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黑暗的侵襲，&ldo;陛下，好黑呀，臣妾害怕……&rdo;

&ldo;婉婉別怕。&rdo;季子清陛下摟緊董皇后，低聲說道。

回答季子清陛下的，卻是一對自腰間垂落下來的手臂，以及凜冽呼呼的寒風聲。

季子清陛下抱著氣絕身亡的妻子，緩緩閉上熱意上湧的眼睛。

建平十三年，十月二十九，皇后董氏薨。

第180章 一更34

寒冬季節裡，不只有風雪陰雨天，亦有明燦燦的艷陽天。

&ldo;皇兄，你找我啊?&rdo;格外明媚耀眼的陽光，猶如金子般灑下，季子清陛下站在白玉石欄旁邊，目光遙遙地望著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季子珊腳步輕輕的頓足後，開口問道。

季子清陛下並不回頭，只抬動右手臂，曲起食指勾了一勾：&ldo;過來。&rdo;

聞言，季子珊挪動幾下步子，站到了季子清陛下的身側。

&ldo;最近怎麼都不來乾明宮閒逛了?&rdo;將近而立之年的季子清陛下，上唇邊際已蓄起了兩撇小鬍子，更顯幾分積威的成熟與穩重，他扭臉瞄一眼身畔的小妹妹，語氣溫和道。

季子珊對著手指道：&ldo;我素來話多，怕吵皇兄心煩……&rdo;距離董皇后過世已有一個多月，宮裡的氣氛一直低迷沉悶，眼瞧著又是一年一度的春節了，宮裡卻沒有什麼喜慶氛圍，一個個都揣著膽子小心行事，原因無他，不過是宮裡的大主子不開森，在老大手底下討生活的人，哪敢不長眼的去觸黴頭。

&ldo;小丫頭，皇兄什麼時候嫌過你煩?以後……該怎麼過來玩，還怎麼過來玩兒。&rdo;季子清陛下目光溫和的瞧著小妹妹，猶記那年夏夜，新出生的小妹妹還沒一個枕頭大，十多年的光陰，卻好似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這麼快就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ldo;叫你過來，也沒什麼事，就是有樣東西給你，你把它送給元昊。&rdo;

季子珊露出迷惑茫然臉，表情奇怪道：&ldo;圓圓每天都來乾明宮，你怎麼不親自給他?&rdo;

季子清陛下睨著目光澄澈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