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記
我想每個人或多或少的肯定聽過這樣的教育:全國人民每人每天節約一滴水,就能種多少棵樹,澆多少畝地;每人每天節約一粒米,就能救活世界上多少個仍然吃不飽飯的苦難兄弟。這種數字化教育的道德大動員除了“節約光榮”的傳播理念之外,給我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四個字:咱們人多。
人多力量大,這是顯而易見的。特別是在古代,誰的小弟多就證明誰的實力強。就象陳塘關的總兵李靖每天率領數萬大軍演習操練,牛皮烘烘地騎馬走在去往校場的路上時一樣,也曾經驕狂地宣稱:“以我數萬大軍,即使將馬鞭扔到東海之中,也足以將其填平。”話不能說得太滿,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等李靖真正明白的時候,他的牛皮已經吹破了。
一般來說,除了那些擁有通天徹地、知前曉後本領的大師或神仙們來說,普通人是不會預測未來的。同樣的道理,要是李靖這個膽小鬼能夠意識到自己將要為狂妄付出代價的話,他也就不敢那麼胡亂吹噓了。但他只是一個凡人,所以當真正的災難即將來臨的時候,這個傻蛋根本一點兒都不知道,還在街上騎著高頭大馬,耀武揚威的這麼走著。
如果把這場跟東海有關的災難比喻成一枚定時炸彈的話,那麼即將閃亮登場的小哪吒無疑就是它的導火索——熟知內情的人都明白,在總兵大人李靖無限風光的背後,偶爾流露出來的一絲絲愁眉苦臉,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冤家的出生。書中暗表,在李靖已經步入中年的時候,他的太太又給他懷了一個孩子,按理說這是一件轟動全家的喜事,但是叫李靖頭疼的是,這個胎兒卻有些特別——他在娘肚子裡呆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對野史感過興趣的同學們都知道,在中國古代那個時候,貴族們相互攀比炫耀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講究吃飯的排場:你一頓飯吃掉一百兩金子,我就要再加上五十兩的湯,人參鹿茸輪著上,哪怕吃不了倒掉餵豬;比如交通工具的奢華:你用三輛馬車出行是吧,沒關係,老子找六條野驢,哪怕花在馴服它們身上的時間就多達一年半載;再比如手下小弟的數量:你有門徒八百,我拼了命也要收到一千,哪怕是每天在我家白吃白住白混飯的。
除此之外,在那些貴族們攀比之間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內容,那就是生兒子——看誰生得多。聽過評書《楊家將》的同學想必都能從收音機裡傳出來的聲音裡感覺得到,楊老令公披掛出行的時候會有多麼威風,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他有八個如狼似虎的兒子,換個角度想一想,假如楊老頭只有三個閨女疙瘩,恐怕出來的時候也就沒那麼牛逼烘烘了。反倒是潘仁美不知道是腎虧還是得了什麼病,憋了一輩子也只生了三個豬頭似的潘龍、潘虎、潘豹,就算再怎麼能打,就連在呼延家跟前也排不上號兒,更別說腰粗氣重的老楊頭了。
所以,潘仁美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在子孫的數量上超越楊繼業,當然,他的這個理想最終也實現了,儘管是以自己的千古罵名做為的代價。從這一點上我們不難看出,再生一個三小子,對於李靖來說,會有多麼的重要——事實證明,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這也正是哪吒懷胎三年零六個月還沒出生,但仍然沒有被他爹以怪胎的名義強迫流產的根本原因。
沒流產是沒流產,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個小王八蛋還是耗在子宮裡不出來,也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自打預產期一過,李靖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生覺,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心裡老是莫名其妙地發慌,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老天保佑,可別給我生個三個腦袋六條胳膊的怪物出來啊。”李靖摸著胸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七上八下的跳騰著。
有些事情很奇怪,等什麼什麼不來,怕什麼,什麼就來了。李靖腦子裡正在亂七八糟地琢磨著,剛剛走到自家府第門口,就聽見裡面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