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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間內,醫生護士敏捷而輕穩,緊張又有序,一個眼神就是一條資訊,一個手勢就是一道指令。一支支針劑先後注入她的皮下、肌肉、血管,不同的導管置入她的鼻孔、口腔、尿道,一切準備就緒,我拿起手術刀和助手們一起上了手術檯。就在這一剎那,一個念頭閃進了我的腦海:“這可不只是一條生命啊!救活了她,就有可能也保住了傷害她致此的那個‘他’。”我手上的手術刀越來越沉重了。無影燈下,一處處出血被扎住,一條條血管、神經、肌腱被縫接,盯著接回原位的肢體由慘白變得紅潤,大家迎來了窗外的第一縷晨曦。
回到病房,醫生護士像對待親人一樣床旁守護、精心診療,她的生命體徵漸漸正常,終於睜開了雙眼。眼珠大大的卻黯然無光,睫毛長長的又很少眨動,雙眸顯現出驚恐、失望、無奈與渴求。她的軀體雖然有了生機,但靈魂卻經歷著複雜多變、莫名無情的摧殘。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她和丈夫吃飯間因為錢的事拌嘴,突然,丈夫怒氣沖天,暴跳如雷,舉起了鋒利的菜刀朝她砍來,一隻胳膊掉在了地上,六歲的女兒立即抱起胳膊,眼珠子要掉出來似的悽慘地跪地哀叫:“爸爸,別砍了!別砍了!”然而,菜刀還是接連落下,另一隻胳膊砍斷了,左大腿斷骨茬也露出皮外,地面流滿了鮮血。不可思議的是:一向老實巴交、少語寡言、見人就蔫的他,既沒喝酒,也沒有吃錯藥,竟超出人類殘忍的極限,越過歇斯底里的頂端。莫非腦子灌進了水、神經線驟然短路了不成?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她開始被人扶起,雙手也鍛鍊著拿這捏那了。大年初一,市、局、院領導來科室慰問,她硬拽住人家不放,含淚訴說在醫院的親身經歷和耳聞目見,非要宣傳報道併為我討個“封號”,病房的其他患者都聽得哭下一家、跪下一地。隨後,我果真被市委、市政府命名為“楷模醫生”,成了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被評為“全國百名優秀醫生”,事蹟還上了中央電視臺。
眼看著傷害她的丈夫將被開庭審判,人們一撥又一撥地找我,為的是索取我當時拍下的一張她傷情的照片。先是她丈夫的辯護律師:“被害人經過治療,現在跟正常人差不多。檢察院卻公訴‘手段極端殘忍,情節特別嚴重!’。”二是她的父親:“這女婿不敢留啊!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舉刀!”再就是檢察院:“沒有當時照片記錄的慘景,法院就無法定罪。”迫於“不提供證據就是妨礙公務”的威懾力,我只好把照片交給了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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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網無情人有情(2)
出院的那天,她一反稍顯平靜的常態,一動不動地呆坐在病床旁低頭不語,眼淚“吧嗒、吧嗒”地滴在蜷縮在懷中的六歲女兒頭上。兩天後,我翻看報紙才知道,就是在那天,傷害她的丈夫被押上了刑場。我陷入久久的愧疚與自責中。如果不提供那張照片,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情歸情,法畢竟是法啊!
一對美國夫婦的生活態度(1)
昨天凌晨3點鐘我結束了同三藩市、波士頓、倫敦的電話會議,本想睡個懶覺,不料,8點鐘即被電話鬧醒,是說英語的,從黃浦江對岸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打來。說話人聲音洪亮而自信,音質清晰,他是我以前的病人,12年前接受了肝腎聯合移植,去年9月在天津接受了第二次腎移植術。
他的名字叫比爾(Bill),與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同名。他興奮地告訴我,世界食品高峰大會(World Food Business Summit)在上海召開,全世界的食品工業巨頭均來到上海,他是特邀嘉賓。他同我侃侃而談,話題覆蓋了世界上所有大事,根本沒有給我機會詢問他的身體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