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口氣，&ldo;你記不記得我們寫論文時常用一句話，醫學日新月異，昨天的絕症今天已迎刃而解，就像我倆關注了這麼多年膠質瘤，卻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種試劑叫5-ala，會讓醫生準確找到腫瘤邊界。&rdo;

&ldo;我知道手術可能造成的後果，但我想以後或許會有更新的技術和藥物讓癱瘓的人站起來，讓植物人醒過來。&rdo;她略停，帶著幾分笑意，&ldo;再說了，我也許能創造醫學奇蹟。&rdo;

這些話聽來普通，可沈牧笙知道，換做一個月前，任誰說這番話她都聽不下去，今天她能輕鬆地說這些，完全是因為她想通了，又或者說有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讓她生起了信心和勇氣，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宋博彥，只是不曉得什麼事觸動了她。

兩人又聊了會兒才saygoodbye，放下電話唐糖沈牧笙的話猶在耳邊，&ldo;知道你願意做手術，宋博彥肯定感動死了&rdo;。她搖搖頭，不是要讓他感動，只想在他付出這麼多後，她想為他，也為他們做點什麼。

淺淺地抿了抿唇角，唐糖腦子裡又浮出結婚那天，趁著被拉去敬酒時，婆婆對自己說的那番話，&ldo;不瞞你說，起初我們是堅決反對你們結婚的，說我自私也好、不近人情也罷，我都不願意兒子娶一個將死之人過門。&rdo;

宋母苦笑著說，&ldo;我們跟他講過道理、罵過、吵過、他奶奶甚至以死相逼，但他就是不肯妥協。我問他是不是迷了心竅，勸他不要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告誡他不能因為你誤了一生，可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嗎？&rdo;

看唐糖搖頭，宋母哽咽地轉述了兒子當時的答案，&ldo;他說，&l;媽，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怕她耽誤我一生，可我不知道沒了她的日子怎麼能好。沒有她，我的一生根本不會完整，有她的日子才是我的人生。&rdo;

婆婆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ldo;唐糖，如果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媽希望你能陪著他走過完整的一生。&rdo;

她握住婆婆的手淚如雨下，第一想到了去賭一把，宋博彥說過老天爺眷顧堅持到底的人，那麼為了他她願意堅持到底。

她與sur教授積極聯絡著，再初步確定手術時間後，她平靜告訴宋博彥，&ldo;老公，我決定去德國做手術。&rdo;

宋博彥一怔，既激動又不解，&ldo;是因為我嗎？我說過你要是……&rdo;

&ldo;不全是因為你。&rdo;她打斷他的話，捧起他的臉，&ldo;你記得嗎，我說過想把沒試過的事情都做一遍。而現在我有兩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沒嘗試過。&rdo;

&ldo;哪兩件？&rdo;宋博彥問。

唐糖俯下頭與他額頭相抵，緩緩說道，&ldo;我想試一試做媽媽的感覺，更想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rdo;

宋博彥驟然紅了眼眶，抱住她輕聲說，&ldo;會的，我們一定會實現願望。&rdo;

唐糖的手術定在六月下旬，宋博彥被特批全程參與，打過麻藥唐糖突然緊張起來，緊緊握住他的手，&ldo;宋博彥，你說老天爺會讓我陪你過一輩子嗎？&rdo;

由於麻藥關係，她說這話後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耳朵裡的聲音越來越小，但陷入黑暗前一秒，她清楚聽到他的回答，&ldo;會，一定會。因為有你的日子，就是我的一輩子。&rdo;

尾聲，五年後

加州最美的公墓內，沈牧笙拍了拍宋博彥的肩膀，&ldo;別太難過，她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子。&rdo;

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宋博彥抿著唇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