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家裡開糧鋪子的鐘太太家中算是儒商,據說祖上也是書香世家,後來家道中落,便開始行商,但也保留了子孫都要讀書的傳統,這位鐘太太的兒子去歲也考中了舉人,知曉李家也是舉人人家,便對他們頗有好感,亦道,“就是,咱們來往,端看人品。我一聽您家姑娘說話就覺著對脾氣。”後頭這話是對蔣氏說的。
蔣氏便笑,“這丫頭,素來就是個直性子。”
“這樣才好,讀書是為了明理,姑娘家讀書,更得端莊尊重。”說完鐘太太又轉頭與李老孃道,“聽說您家大爺是舉人老爺呢,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去歲也勉強中了舉,若是你家大爺有空,不妨多去我家轉轉,彼此也可切磋文章。”
李老孃聽鐘太太這文縐縐的一段,硬是沒全聽懂,不過也聽出些意思來,無非是讓阿彥同她家小子一道兒唸書,她老人家便樂呵呵地道,“這沒問題,只是我家阿彥清明過後就要去白鷺書院跟徐大儒學習,恐怕到時候就不得空了。”
鐘太太聽到白鷺書院和徐大儒,眼睛立馬就亮了,忍不住問道:“您家大爺是徐大儒的學生嗎?我聽說他現在可不收學生了。”
“我家阿彥不是,不過我家大舅爺是的,我家大舅爺去了京城翰林院當官,離開之前將阿彥引薦給了徐大儒。”李老孃十分得意地說道。
街坊鄰居們來之前並不知道李家還有在京城當官的親戚,如今聽李老孃說出來,均是紛紛讚歎,開始同她打聽起這事兒。
李老孃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炫耀機會,又說了自己女婿也是在京城做官的,只是運氣不好如今在家給亡母守孝,等明年出了孝期,應也會去外地做官。
一眾太太奶奶的態度頓時便越發熱情了。連那些個原本看不上李家這鄉下來的小門小戶的,現也放下了輕視之心,專心交好起來。
今日暖宅酒頗是熱鬧,待送走客人,莊姑媽因算是親戚,便也沒急著走,頂著李老孃的白眼,坐下來跟蔣氏聊天,不住誇李梅兒,“梅兒可真能幹,這宴雖不算大宴,她一個閨女才多大,就能安排的井井有條,我看,都不用侄媳婦兒你操半點兒心。”
閨女能幹,蔣氏心下亦是得意,嘴裡卻是道,“她呀,胡亂張羅罷了,打小就愛管事。在家時家裡擺酒什麼的,就總喜歡攙和,我也都是叫她去做。今天總算是忙而不亂。”
莊家三個媳婦兒今兒也跟著莊姑媽一起過來了,莊大奶奶也跟著婆婆一起誇,“梅兒這樣就很好,女孩子家,是個打小學著些,不然事到臨頭兩眼一摸黑,撐不起事,就叫人笑話了。”覺著這個表侄女兒比自家閨女還強些,二女兒如今都十三了,也沒這般俐落,一想到二閨女那不太聰明的腦子,她就愁的慌。
李老孃看莊姑媽不順眼,對她三個兒媳倒還算是和顏悅色,如今聽莊大奶奶誇自家丫頭片子,顯然對她的話很是贊同,道,“是啊,來州府前,我還擔心這丫頭乍到州府生出怯意來呢。如今見著這州府人家的千金,咱們丫頭倒也不顯著就不如人。”除了今天收的禮,這是最讓李老孃高興的了,覺著自家丫頭很給長臉。
莊大奶奶連忙道,“舅媽哪裡的話,我看梅兒不論在哪兒都是極出挑的。”莊大奶奶也承認李梅兒說話行事都是大大方方的,女孩子能養出這樣的氣度來,已是難得。
李老孃很不謙遜地點點頭,“這倒是,打小兒就跟咱們鄉下的那些土妞不一樣。小時候就粉團兒一般。我一抱她出門,多少家人等著抱。有些孩子,小時候長得漂亮,大了就尋常了。咱們丫頭是自小到大的出挑兒。”
李梅兒差點被自家祖母這話說的臊得慌,想著幸而自己還算是個出挑的,不然祖母這話說出來,當真是惹人發笑。
待莊家一家子走了,李老孃便帶著李梅兒清點今日收到的安宅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