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你和他很配。”
很配。
他被鄙視因為他來路不明,而她,作為父親和人類女子的混血,則是因為來路太明白。
其實她是期待的。
期待一雙溫暖的手,或者一段溫暖的眼波。
期待一場瞬間燒盡一切的愛,潮水般淹沒她,撕裂她。寵愛她。
只因她不敢期待永遠。所以如果只有一瞬,那麼這一瞬一定要有仇恨般的力量。焚燬一切。
但她自出生起,送出的手,就從未被父親抓住過。
她只是他一夜衝動的產物。生命是神聖的,誕生生命的過程卻往往是野獸的yu望一瀉,而不是那早已死在詩詞歌賦裡的愛情。
她不信仰神明,但是那個缺席的位置,卻一直都在。
它跳動在她血液的每一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叫囂得仿如魔怪。
他娶了她,但一直不曾碰她。甚至很少和她說話。她不禁開始覺得,他之所以娶她,興許只是在報復靈原初遇時她稱得上不恭的行徑。
愛情就是一場戰爭,兩個走火入魔的人彼此撕扯。而她和他之間一直只浮動著冰山底層的那種至寒湛藍。她與他爭執,最後的結果從來都是她瞪著眼,看他冷冷一笑而後掉頭離開,留她在原地站成偶人。
有什麼戳著她逼她挺直腰板,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如粉糜般垮塌。
所以他們之間談不上愛情,卻有了愛情的耗人在裡面。讓她覺得總有一天,他會不勝煩惱,殺了她。
那也許便是他們最近距離的接觸了。
“Buongiorno!”
一個稚嫩童聲打斷了她的回憶,濃濃捲髮的小男孩捧著一個與自己身形極不相稱的大相機站在她面前,用她不懂的語言比劃著什麼。明白他所想表達的意思,她微笑點了點頭。小男孩開心地正要拍照,他父親趕上前來阻止了他,並且拉過小男孩兒向她道歉。看著她不辨血統的樣貌,他的父親最終選擇了英語作為表達手段,她聽得他略帶侷促地抱歉自己的孩子打擾了她,最後卻看著她誠摯讚美:“不過,您真是太美了。”
她望著他,輕輕一笑就低下眼不再看他們。沒有發現對方僵直愣在原地,臉已紅了。
他們之間屈指可數的搞笑事件是在一次人界避暑活動中發生的。
他們的避暑山莊位於倫敦郊區的深山老林中,是個盛傳居住著吸血鬼的無人城堡。他們在那裡住了兩年之後,開始不斷有人類前來窺探,終於有一次暗凌不勝其擾,打算親自給他們點教訓,卻被自己的老管家攔在門口:
“公爵大人,您不可以去,您去,只會起到讓無數人類貴婦飛蛾撲火的效果。”
暗凌被他的話凍在原地。老管家卻無視他,接著看向站在暗凌身後的她:
“夫人,您也是一樣,不想在非進食時間被人類男人騷擾,就不要出去了。”
說完轉身,自顧自走向門外,拋下一聲嘆息:
“罪過的美麗呀。”
她又淺淺笑開。那位老管家在暗凌自毀後成了自由民,後來去了獨立派的北王那裡,再不曾見過。他是很少的幾個能讓暗凌無語地立在原地,並且膽敢直視暗凌寒冰眼的人。另一個對“暗凌威懾”免疫的人是個人類,那位麥色面板的靈橋領袖,阿卡洛斯&;#8226;其洛。
剛才的人類父親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後,她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對忘情忘我的年輕戀人。他們在石碑旁細密地吻著彼此,把周圍的一切視作真空。
她看著他們的影子,忽然臉紅了。
'10'交叉口 06
那天,開始時只是她和他爭吵。
她盯著他蒼藍色的眼眸,字字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