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找根柺杖。”蘇長衫和氣的說:“三尺長的。”
“你現在不能亂動。”五湖有些著急:“關節被透骨釘傷到,不是一天兩天能痊癒的——”
“我知道。”蘇長衫仍然很耐心的說:“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五湖愕然看著蘇長衫,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又在捉弄人,終於,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指下的眼睛沒有反應。
視線彷彿悠閒的看著遠方的天,卻看不到眼前的手指。
“你的眼睛……!”五湖顫聲道。
“我聽說,蠟燭里加入了‘焚心’與‘紅綃’,燭煙會讓人失明。”蘇長衫的語氣之平,彷彿只是在說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葦沾衣在牢裡點了幾根蠟燭,在滅燭相談時我就已經看不見了,可惜自己毫無覺察——”他搖頭:“我會被迷惑,只因第一次遇到一個對自己這麼狠的人。”
“焚心”和“紅綃”,無藥可解。
葦沾衣如果還活著,也看不見了。犧牲自己的雙眼,只為奪對手的光明……被這樣的人選中為敵人,實在是一種不幸。
蘇長衫望著黑暗的虛空,君無意的才華在軍事上最為卓絕,但論政治圓熟,他比不上宇文化及;論狠厲與手腕,他更不是葦沾衣的對手。
如今,唯一的方法——
一滴水落在蘇長衫的手背上,將他從沉思中拉回來。
淚滴跌碎,氤氳成一個涼涼的水印,五湖淚眼濛濛的看著蘇長衫,眼淚一顆顆掉落。
蘇長衫輕輕將淚拂去:“女人的淚,不該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五湖抽著鼻子,聽他緩聲道:“淚不能落進男人的心裡,這個男人,就不值得你為他落淚。”
二十、陷阱
客棧內,君無意醒轉過來,視線中只見燭光朦朧。
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刑部的官差們推門而入,為首的戚大人詫異道:“君將軍!”
君無意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身邊竟還躺著人。
躺著的人面孔有些熟悉,胸前一片血汙,雙眼暴睜顯然已斃命——是客棧掌櫃!
謖劍赫然插在他胸前。
官差們迅速將屍體圍住,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衝了進來,一把揪住君無意的衣襟:“你……你殺了孩子他爹!”她拼命哭喊,悽惻瘋狂令人不忍:“我相公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他聽說你生了病,特地來看護你……你竟然殺了他!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她大聲的哭喊著,搖晃著君無意,突然哇地一口血噴在他胸前,猝然倒了下去。
君無意站在原地,一時無法反應。
一個年輕官差迅速蹲下身來探婦人的鼻息:“……”愕然抬起頭:“死了。”
“仵作。”戚大人皺眉朝身邊道。
仵作領命上前,翻開死者的眼皮,搖頭:“悲痛過度,猝死。”
戚大人面色凝重,朝君無意拱手:“君將軍,迎賓客棧的老闆徐福和老闆娘羅氏,兩條命案在將軍房內發生,將軍有殺人嫌疑,請隨我們到刑部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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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只聽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君墨如一手拿著藥,一手牽著莫笑走進來。在莫笑的一聲驚呼中,君墨如捂住她的眼睛,手中的藥也掉在地上。
君無意定了定神,朝君墨如道:“二姐,你先帶莫笑出去。”
君墨如一眼見到謖劍插在死者身上,心中一涼。
一個時辰前君無意突然暈倒,請來郎中把脈之後,又看了茶渣,診斷是水中有刺激傷口的茯苓青,茯苓青在夏季可以泡茶清火,但受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