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處處冒著青煙的陣地,蘇繼貴又瞄了瞄上空偏西的太陽,盤算著一到黑天就轉移的念頭,自己從天剛亮開始阻擋鬼子大隊到現在,已經快十個小時了,想必大隊已經走得很遠了,是時候選擇突圍了,他不能將這些戰士全部葬送在此地。
好像貌似步話機被打壞之前聽到司令的吼聲了,吼得什麼?真沒聽清楚,那個時間耳朵裡全是嗡嗡嗡,到底馬司令是讓我堅持還是讓我撤退呢?蘇繼貴異常“痛苦”的回憶著,怎麼也想不起來。想找個人問問也找不到,通訊員在那次通話不久後就陣亡了。
後山響起激烈的槍聲,後山比較陡峭,有一排高高的石坎,只有幾個低矮之處,易守難攻,這也是鬼子放棄後山梁進攻的原因。聽到槍聲蘇繼貴一驚,連忙匍匐著快向後山監視位置爬去,沒等他爬到地方,一個戰士就從山樑脊線上冒出頭顱對著他喊了一聲:“隊長,我們的人!我們的人!他們來救我們啦!”
喊話的戰士故意將聲音喊得很大,幾十米外都聽得清清楚楚,這面山坡上倖存的戰士聽到這個激動人心的訊息,不約而同呼喊起來。
“嗷……!”喊聲瞬間壓下了槍聲,戰友!兄弟!如此兇險的戰場,我們互不離棄,我願為救你們而死,你願為救我們而亡,鮮血凝成的情誼讓人如何不瘋狂?
馬遷安派出的搜尋小組很快與山樑上的七中隊取得了聯絡,隨即透過他們攜帶上去的步話機傳達了馬遷安的命令:全體立即撤退,七中隊先下,搜尋小組斷後。
七中隊還剩3o餘人,撤退前,七中隊將最後剩下的幾十枚手榴彈一股腦投出,在山坡處炸出一片煙霧,藉著煙霧掩護,背起傷員離開散兵坑快翻過了山脊線,向後山抗聯控制的區域跑去。
吉松和小谷已經接收了逃回來的部隊,百餘鬼子丟盔棄甲,跑得極其狼狽,基本丟光,有的傢伙為了跑得快,揹帶腰帶水壺等零碎東西早就丟了個精光。
最令小谷擔憂的是,這些命大逃回來的人中有不少開始咳血,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這是傷了肺,不及時救治只有死路一條,這些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這抗聯到底是他嗎的什麼人吶?不僅能打還能跑,你看看!把我的人追成什麼樣子啦!
“八嘎!八嘎!”小谷連罵了兩個八嘎,心中拿捏不定,不知道是要暫時停止進攻還是要繼續追擊,他看了看身邊“沉思”的吉松聯隊長。
吉松的日子很不好過,這幾日被上級連連申斥,早就心神不寧。自6月初到現在,自己的部隊護路與剿匪兩項任務都完成的極其糟糕,若不是上級已經把心思放在了對蘇戰爭物資調撥問題上,而且暫時又沒有足夠的兵力替換自己的聯隊的話,恐怕自己現在已經在軍事法庭上面了。
15oo人的聯隊,現在只剩下8oo餘人,其餘的人不是戰死就是受傷,再不就是失蹤在這茫茫林海中了,兩節車皮的軍用物資燒掉了,馬匹僅剩幾十匹,抗聯將他的軍馬一掃而空,帶不走的都“殘忍的”殺害了,軍營中的馬匹一匹都沒給他留下。抗聯殺他的馬含有軍事目的,戰時軍馬也是武器,既然不能利用,那就毀掉,只是這太不人道了!吉松想起那些活潑健壯的東洋戰馬就神傷。
剩下這8oo人被拖得形銷骨瘦,疲憊不堪,已經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據他放在其中的小密探彙報,有些士兵已經開始怨恨他不會指揮,白白葬送兄弟們的性命,要是再瞎指揮亂撲亂拼的話,就臨陣磨洋工,出工不出力。
吉松深深地嘆了口氣,回到哈爾濱後自己肯定要被處罰,可能是坐牢,也可能是配到中國內6的前線上去,聽說那邊老打大仗,待罪之身肯定是最優先的炮灰。可是如果要用這8oo人做最後一搏,消滅活動在大青山裡的這支抗聯,也許自己還有轉機,但是前提是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