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在一家距離東京都大手町並不算遠的小店,步行過去也就是十五分鐘左右。
這家名為「柘榴の屋」的夫妻店招牌就是壽喜鍋。
說起來,這個地點還是三澄美琴之前安利給青木涼介的,只不過沒等她再邀約,青木涼介倒是先和趕來見面的財前一起過來試吃了。
在這樣春寒料峭的天氣,觀賞著窗外東京都的夜景,感受著面前壽喜鍋裡的豆腐咕咚咕咚還冒著熱氣。有種在外忙碌一天後終於歸家的安適之感。
大概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種安寧的氣氛,比起居酒屋裡慣常的喧鬧,這家小店裡的氛圍卻是格外溫馨。
“老闆娘,再給我們這桌上一份牛肉!”
一個男客笑著抬手招呼路過的老闆娘,年逾六旬的老闆娘也笑呵呵地應聲,順便喊一嘴正在廚房備菜的老頭子麻利點。
這一嘴引得在座的客人都發出友好的笑聲。
而這時,青木涼介這桌的牛肉也上來了。
“客人,牛肉下鍋五秒就可以撈出來了,要裹著雞蛋一起吃才最好吃哦。呵呵呵……請慢用啊。”
老闆娘笑眯眯地叮囑完,這才轉身離去。
視線從熱情的老闆娘身上收回,青木涼介看向眼前雪花紋理的牛肉,滿意地點頭:
“財前君,這家牛肉用料著實不錯,快嘗一嘗。”
“好。”
財前看著好友熱情的招呼自己落筷,面上浮起一抹笑,但這笑意卻著實有些勉強了。
明明是十分爽嫩細滑的牛肉,吃在此時的財前嘴裡,卻味同嚼蠟。
一本滿足地吃了幾口牛肉的青木涼介這時候也覺察出了財前的異常。
“財前君,這是怎麼了?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唉……”財前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筷子,神情糾結地看向了面前的好友,
“涼介桑,這個大門未知子……當然,她本人在醫技上的實力和潛力皆是無可挑剔,假以時日曆練出來,恐怕連我都不敢說能穩壓她。
只不過,她這個性格……我不得不說,比起同樣我行我素的朝田來說,她更加令我頭痛。”
他忍不住抬手扶額,
“老師那邊已經幾次三番對我提起她的問題,現下我也只能盡力替她壓住,可是……我現在不過是一介副教授,第一外科還輪不到我做主。問題爆發出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了。
她若是再這樣我行我素下去,屆時恐怕不止是她,就連我這個副教授都將受到牽連。
或許老師都不必等到朝田過來,就可以直接藉此將我打入冷宮了……”
說著說著,財前忍不住搖了搖頭,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見到財前此刻如此煩惱的樣子,青木涼介也忍不住蹙眉。
深知大門未知子未來的技術足可以比肩朝田的他,也同樣清楚大門身上最大的問題。
她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
討厭拉幫結派、討厭權威、討厭被束縛。
只有專門醫生執照和幾經淬鍊的技術是她唯一的武器。
這就導致她和朝田一樣,與日本現行的醫療制度幾乎有著本能的矛盾。
制度等級森嚴的日本醫學界,對於她和朝田這樣只追求醫技卻不服管教的人幾乎有著本能的厭惡與排斥。
而想要憑藉自己的實力,在浪速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這個大染缸裡爬上最高層的財前,理所當然會受到影響。
不過……
他看向財前,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財前也是無奈點頭。以為青木涼介這是預設了大門未知子可能會離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