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淼看了看四周不知道這是哪兒,細細描述了一通自己從車站怎麼走到這裡的。
顯然對方英語不算好,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no,i jt want to know,」他似乎想了想措辭,聽語氣都能聽出來他的煩躁,「what can you see nearby?」
溫懷淼這回換了簡單直接的措辭,「brid,over the river」
她其實知道說了也白說,因為傳說威尼斯有三百七十多道橋,她之前就是不知道這叫什麼橋,才描述了自己如何走過來。
果然聽見對方低罵了一聲,應該是義大利語罵得,顯得極像一聲含糊不清的嘟噥。
他那邊背景聲音裡,也是嘈雜的,顯然是出來找她了。
溫懷淼異常歉意,儘量用最直白的英語單詞,表達了她能自己回去,請他不必接她。
他有一兩秒沒說話。
溫懷淼以為他沒聽懂,說了句「rry」正打算重複一遍。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裡透著惱怒,問她為什麼不按時到。
溫懷淼這才看了手機,九點半過了,她以為沒過多久,沒想到時間過得這般快。她語氣誠摯得道歉,說她現在馬上就過來。
男人嘆了口氣,講了一串話。
他的語速有些快,義大利口音裡面的舌尖顫音和背景的嘈雜,使溫懷淼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
就聽到water不停地重複。
溫懷淼打斷了他,「rry,pardon?」
他這回直接說了,「look around,water」他有些不知怎麼表達,就用斷斷續續的詞彙,語氣還是透著生硬和不滿,「after 9, half ter water」
溫懷淼這回聽懂了,嚇了一跳。
這條橋極長,橫跨了一片極寬的河道,她一直在最高處憑欄俯瞰大運河,根本沒有留意街上的景象,況且酒吧和各色樂隊,以及橋底穿梭的船仍在往來,她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這回趕緊提著箱子衝下幾級臺階,發現那碧綠色的水已經淹沒了橋頭半級臺階,一波一波地沖刷上來,又退回原位。
底下的行人,多半是本地人,或穿著雨靴或挽起褲腿,穿著各色的雨衣,在淺淺的一層積水裡行走。
漲潮。
c市作為遠離海邊的內陸城市,溫懷淼對這個詞彙陌生極了。
這才意識到,這是真正的大海,會漲潮退潮的海,不是一成不變的人工湖和魚缸。
她張了張嘴。
卻一時無言。
男人簡短地說完情況,其實他責怪的意思,開始兩句明顯,後面更多像解釋他為什麼要求她一定要九點之前到。
他說完就罷了,「i need photo」
「your place」
溫懷淼明白他的意思,掛了電話,用全景把整座橋和周圍的景象拍出來。
她發出去以後更加愧疚。
這般盡責的房東,必然是擔心她在漲潮以後的安危,人生地不熟,又找不著路,所以親自來接。
他很快又打回來,「your lour?」
溫懷淼聽得想笑,他大概不知道,在國內要是這麼問,這個問題本身就帶了顏色,問的一定是bra或者內褲的顏色。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因為旅遊方便穿得一身暗色,「dark be」
那邊沒說話,聽得出來他喘氣聲稍微有些粗,顯然在快速地跑上跑下。
她猜他在匆匆地上下著一座橋。
這種感覺異常奇怪,他們素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