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小姐坐在一旁,看著下人開啟了豫王的棺木。
這棺木開啟了許多次,次次都是在檢視豫王的屍身。
人死了,卻還不得安生,豫王府的管事面露不忍,卻又不敢勸說。
豫王太妃事先吩咐過的,如果馮二小姐來了,這裡的事都要聽馮二小姐的安排,只因為太妃體諒馮二小姐,知曉她為王爺傷心,王爺已經沒了,如果能做點什麼安撫馮二小姐,太妃也會覺得欣慰。
太妃這份心是沒錯,到底還是過了。
管事想起豫小王爺就心疼,才多大啊,在戰場上丟了性命,還不能入土為安,如果老王爺在世的話,就算礙著馮家的面子,也肯定不會這樣。
想是想,但她也不會去阻止馮二小姐。
主子的事,下人哪裡敢過問。
大殿的門關上,有人開始往棺木裡看,數著屍身上的痕跡。
馮二小姐坐在後殿,半晌功夫下人又將數好的傷疤如實稟告。
馮二小姐道:“剛剛問出來的那些傷疤也在?”
下人道:“在。”
馮二小姐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她匆匆忙忙趕過來,是從軍中問出來些訊息,當年豫王征戰還傷在了小腹上,有人瞧見過,這件事從前沒人提及。
她再次開棺,也是為了這一線希望。
沒想到棺中的屍體小腹上確實有傷口,傷口的大小,模樣都與軍中的人說的一樣。
馮二小姐半晌沒有說話,伸手端了一盞茶來喝,等到茶喝完了,她才抬起頭看乳孃,目光有些渙散:“他真死了?”
乳孃低聲道:“恐怕是,太后娘娘不是也讓人去查證了嗎?若是有什麼蹊蹺,我們這裡就先得到訊息了。”
聽著這話,好半晌馮二小姐忽然一笑,這一笑就收不回來,眼角都沁出了淚水,等到氣息喘勻了,她的眼睛中也露出幾分狠厲的神色:“你說,他是不是傻?偏偏要逆著太后娘娘的意思,眼下皇上尚小,朝政都要太后娘娘主持,滿朝文武都敬服太后,就他一個豫王府厲害?老豫王在世的時候都不敢如此,他……”
馮二小姐咬牙:“去年我總算勸動了太后娘娘,讓太后娘娘給我們賜婚,他卻不肯答應,那時候接了聖旨,哪裡會有今日?我處處為他謀算,他呢?他可看上半分?”
“你說他是不是小時候受傷壞了腦子,一直都沒有好?分不清好壞,看不透人心,我都不嫌棄他被弄丟了好幾年,養了一身的壞毛病……”
乳孃輕聲勸說:“是豫王沒有福氣。”
馮二小姐古怪地一笑:“我甚至在身邊養了幾個八九歲的丫頭,就是因為他在京中養傷的時候,與府中一個八九歲的丫頭說話。
我聽說有人就是有那古怪的毛病,喜歡那種稚子,你看看,我連這個都能容忍。可我養的那幾個丫頭,他看也沒看一眼,好像只要是我給的,都是什麼要命的毒藥,他一點都不肯沾。”
“又或者是我會錯了意?他另有別的心思?那是想起了誰?”
馮二小姐是忘不了那一幕,剛剛從病床上爬起來的蕭煜,望著一個豎著鬏鬏的丫頭在笑。
那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會兒她就認定,這其中不簡單,她順著他的心意試探,可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到底因為什麼。
馮二小姐喃喃地道:“現在好了,我放手不管才多久,他就丟了性命。”
說到這裡,她笑容忽然消失殆盡,看著前殿的方向,眼睛中都是憤恨和不甘。
“他沒了,豫王府也得是我主事,”馮二小姐道,“太后娘娘賜過婚,雖然我們還沒成親,但豫王太妃說了,都任由我去辦。”
乳孃不敢勸說,豫王爺的死,到底是傷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