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源從未違逆過她,只得放下藥碗:“那先生務必記得喝。”他說著,又轉身交待旁邊的侍女幾句,讓她們記得盯住先生把藥喝了,若是還不見好,一定要再請大夫過來看看。
侍女們皆小心應下,安嵐似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擁著被子靠在床頭,半張臉埋在柔軟的大引枕裡。
她很少生病,但每次病,狀態都及其不好。她的心情會變得非常糟糕,腦子混亂,要很費勁才能控制住煩躁的情緒,保持冷靜。
鹿源再看她一眼,然後才帶著濃濃的不放心轉身出去了。
“先生,喝藥吧。”鹿源出去沒多久,侍女就過來捧起藥碗,小聲道。
安嵐道:“放著,你們都出去。”
侍女有些擔憂:“先生……”
“出去。”安嵐皺起眉頭,沙啞的聲音微微一沉,語氣裡的冷厲立即顯露。
侍女們不敢再多嘴,皆無聲地退了出去。
安嵐便又閉上眼睛,頭有些疼,眉頭緊緊蹙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碰她的臉,正要下意識的避開,只是隨即心裡一驚,是誰!?
她猛地睜開眼,不想看到的卻是那張熟悉的容顏。
白焰見她醒了,就順了順她緊蹙的眉頭,低聲道:“一回來就聽說你病了,怎麼這般不會照顧自己。”
前幾天香殿有幾個重要的庶務,他負責跟隨監察,故並未在殿內。
“還連藥和不肯喝。”白焰說著就端起旁邊那碗藥,並扶她起來,“我已經讓人溫過一次了,再不喝,就只能重新再煎一次。”
安嵐覺得腦子有些混亂,分不清此時究竟是何時,只管怔怔地看著白焰。
白焰見她還是一副發懵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那個冷著一張臉,永遠高高在上的大香師,不由輕輕一笑,將藥碗送到她唇邊,低聲哄著:“快些喝了,喝完有獎勵。”
安嵐遂問:“什麼獎勵?”
白焰笑著道:“喝完才給。”
安嵐固執地問:“什麼獎勵?”
白焰道:“先喝了。”
安嵐瞅著他道:“先說。”
白焰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有些意外,又覺得頗為有趣,她竟還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看著那雙直直瞅著自己的大眼睛,他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她,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去,卻要開啟時,就被他握住:“喝了才能開啟,不然就收回。”
她遂抓緊,怒看了他一眼,然後接過他手裡的藥碗,閉著眼睛咕咚咕咚地都倒入嘴裡。
連嘴角的藥漬都顧不上擦,她就趕緊開啟手裡的錦盒。
裡面,是一支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簪,不過特別的是,那簪之的頭雕的不是什麼花鳥流雲,而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狐狸。
她怔住,良久,才抬起臉,有些遲疑地看著他:“這——”
白焰一邊替她擦著嘴角,一邊道:“你房間裡不是有個香爐,香爐蓋子上也有隻小狐狸,我這次出去,無意中看到這隻簪子,覺得這隻小狐狸和你香爐上的那隻挺像的。”
安嵐聞言,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望,她摩挲著手裡的簪子,久久不說話。
白焰見她少有這麼乖巧柔順的時候,便輕輕摸了摸她散下來的長髮:“怎麼了?不喜歡?”
安嵐轉頭,看向放在紫檀香几上,那個銅質的狐狸香爐,道了一句:“那個香爐,是當年景炎公子送我的。”
白焰摸著她頭髮的動作一頓,眼裡露出幾分意外,隨後又笑了:“如此,還真巧。”
“只是巧嗎?”她收回目光,看向他,“為什麼要送我簪子?”
白焰道:“看到它就想到你,覺得也只有你才配得起這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