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青鸞異常激憤輕蔑的言辭,雙壽眼前晃動的卻是太明池畔的那個英秀的少年,他的雙眸寶光燦爛,笑容明亮,一舉一動都隱隱透出決勝千里的非凡氣度,他……再也不是當年的無知小兒了。
“當時他提出邀請時,衛太后並不在場,我覺得他也是臨時起意。”雙壽就事論事,並未提及任何華璃的情形,那是——,他渾身忽地震顫了一下,——那是他永遠都無法論及的禁區!雙壽憑著貓兒般的靈敏嗅覺,早已聞到了一絲玄妙的氣息,但那早已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就像一個神秘而強悍的封禁,阻止他進一步探究,——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也總會去,這是憑誰也擋不住的大勢所趨!
“我就知道又是那小兒自作聰明!若是他母后得知此事,恐怕又要來個八百里加急,隨便找個由頭取消春狩了。”明霄知道華璃比他年少,又一向病弱不堪,所以潛意識裡一直把他當成稚齡小童。
“阿鸞,我這就派出信鴿,將你叮囑之事辦妥,那夏陽之行——?”唐怡望著凜然而立的明霄,心裡充滿了感動,這是事發後的第一次,明霄又舒展了身體,臉現堅定頑強的神色,一洗頹敗之態。
“夏陽之行照舊,我倒要去看看他們大夏的部署!”明霄一言出口,才發現自己竟一時情急,完全忘記了自己身患眼疾,無法‘看看’大夏的部署,他的臉上閃現出一瞬的黯然,隨即便又復歸平和,沉靜地吩咐:“今天的藥呢,我要吃藥,雙福,你去把君翔帶來的桃仁松子糕拿些過來,我餓了。”
“——哎,好好,老奴這就去拿,咱們的小內廚裡還盹著雞湯,我也給鸞哥兒盛一碗吧。”雙福一疊聲地答應著,差點沒喜極而泣,這還是近兩個月來青鸞第一次喊餓呢,看來他心中的冰封正在慢慢鬆動。
看著眾人喜滋滋地忙碌,只有唐怡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明霄,見他側身而立,微微仰著臉朝向月光,不知他是在吸取月華,還是嗅聞芳香,只有輕闔著的眼簾和蝶翅般顫動的長睫透露了他心底的秘密,——不,不,他的哀傷深如海洋,不停地在他的胸中擴張,那絕不是假以時日便能自然消失的,阿鸞掩飾得很好,但他,永遠都不可能真正的痊癒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奴婢’的稱呼,在清前,太監也自稱奴婢的,到了清,就全是‘奴才’了,連大臣也常常自稱‘奴才’,囧。這是我看到一位學歷史的大神作者回復留言時說的,自己也查了一下,似乎情況確實如此,反正,太監是可以自稱‘奴婢’的,汗。
555555,咱家小青鳥兒被他老公欺負了,555555,誰替他申冤呀!咱家小青鳥,還是很爺們兒的,呵呵呵,景生呀,乃要小心了。
《花景生》多雲 ˇ第九十五章ˇ
夏陽乃大夏朝的陪都,它雄踞漢河南岸,東展王山,西系淶水、南呼大楚、北應東安、四周丘陵山莽連縱,中為夏陽平原,淶,渭,秦,三水滌貫其間,既是地勢險要的軍事要塞,又是風光奇秀的交通樞紐,它本是大夏開國的定鼎之地,居中原而應四方,又因靠近原來的諸侯大國南楚,依傍夏江,夏陽的水路交通便利,漕運極為發達,源源不斷地為都城東安提供著物質保障。其城南的王倉碼頭更是此時大夏朝最大的內河航運港口。
王倉碼頭旁的一條僻靜小巷中有一茶樓,名曰大壺春,名字雖傖俗,氣勢卻不凡,樓高三層,形態精巧瑰麗,身居三樓憑欄遠望既可見煙波浩淼的夏江,此樓只供清茶,例無酒饌,更添清華之氣,是以南來北往的文人墨客多在此逗留,以茶會友,以詩唱和。
時近傍晚,晚雲映霞,霞光轟轟烈烈,摧枯拉朽般燒炙著長天。此時已是仲秋,鴻雁來,玄鳥歸,群鳥養羞,空氣中流蕩著清肅蕭瑟之意。景生倚窗而立,站在大壺春的三樓之上的一個雅間裡,極目遠望,水天浩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