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準備早膳!”景生一疊聲兒地吩咐著,額上已急出細汗,真怕阿鸞又餓又傷損害了未來的健康。
“你急什麼呢,我如今這樣也吃不下什麼。”明霄側眸看著他那焦灼不堪的模樣,心疼地說著:“你還是自己先吃點東西吧,我看你這些日子肯定寢食難安,昨晚又累了一夜。”
主僕三人再次驚駭,不僅感動還微微驚異,青鸞受了如此重傷,又久未進食竟然還有餘力關心別人,
“你重傷後肯定一時沒有胃口,可久不進食更加傷身,好歹也吃一點,不然我又怎麼能吃得下。”景生堅持著,回身吩咐愁眉:“去熬點棗蓉核桃粥吧,配點麻油青筍,別的就先不要了。”
苦臉聽了一下子就咧嘴笑了,看看愁眉,脆聲答道:“咱家愁眉早就準備好了,是棗蓉五仁粥,可使得?好像還補血呢,青筍和青瓜都各拌了一些。”
愁眉見他忙不迭地獻寶,還……還口沒遮攔,先就漲紅了臉,待要分辨,景生已笑著看向他,話卻是對著苦臉說的:“你家愁眉確實能幹,咱們有福了,這五仁粥竟是比核桃粥還要好些,那就青瓜和青筍都拿點來吧,爽口開胃。”
愁眉聽了,臉更是紅透了,不等苦臉羅嗦就快步走出了艙房,苦臉苦笑著抓抓頭也緊追著去了,只聽要闔未闔的門外傳來苦臉帶著痛哼的哀求,不知‘他家’的愁眉又怎麼‘獎勵’他呢。
“他們都未去勢吧?”明霄早已看出,此時想起才問出來。
景生坐到榻邊,拿了溫熱的布巾為明霄淨面,“是,他們都是孤兒,從小相依為命的。”
明霄心底一暗,如今的他也已形同孤兒了,其實,他自小也與孤兒無異,自生自滅,父王對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光宗耀祖,為南楚為明氏增光,否則便生不如死,這次的事令父王對他徹底絕望,便痛下狠手。
景生輕輕擦拭著他的面頰,已看出他面色黯然,剛要開口安慰,就聽明霄幽幽地說道:“我如今是真的明白你所說的子嗣之事了,原來對王室而言生兒育女既不是對伴侶有情,也不是因為喜愛子嗣孩童,而只是為了傳續香火,只是為了這些子嗣能將王室的宗業發揚光大,不然就會被無情的丟棄甚至是絞殺。”明霄一口氣說至此,無力後繼,深吸了口氣,才勉強續道:“父王從不寵愛我的母后,他……他好像不愛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南楚已成了他活著的唯一的理由,而我這次觸犯了他的底線,所以,他無法原諒我。”
景生將布巾放入熱水盆,直起身,想了想才說道:“天下是有那種父母的,他們彼此不一定相愛,也不一定愛護子女,子女如果僥倖依照他們的期望成長,便是為他們臉上增光,否則即為不孝,要被懲處責罰,甚至被逐出家門,他們非要將孩子們扭曲成他們希望的模樣,不然絕不罷休。” 景生在心中再次為前世的自己,為國生姐姐哀嘆,他們便是所謂的這種‘父愛’的犧牲品。
明霄完全明瞭景生的話中含義,不禁深深折服,復又遺憾地感嘆:“景生,你會是個好父親的,可惜,我們……我們不可能有孩子。”
景生一聽就嘿嘿地樂了,湊過去,極之輕柔地摟著他的肩膀,生怕碰到他的傷處,“我疼你就夠了,一定要把你寵壞。”
明霄雖心中感傷壓抑,此時聽到景生如此說法也忍不住笑了,皺皺鼻子,涼涼地說道:“你若慣壞了我,對你可沒半點好處,你還是想想清楚吧。”
景生做作地哀聲大嘆:“晚矣晚矣,我已經將你寵壞了,此時也不用後悔了。”
景生剛說完就見愁眉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嘴角抿著笑,顯然是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明霄一回眸也看到了愁眉唇角的那絲訕笑,不覺暈紅了面孔,景生見了愣住,心底再次驚詫,阿鸞昨晚明明命在旦夕萬分危急,怎麼此時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