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匙兒辛苦了,去歇息喝口水罷。&rdo;
忽聞這道突如其來的嗓音,鬱容不自覺地回頭,微愣了愣。
是官家。
不知何時,他跟聶昕之一起進了屋。
鬱容下意識地想要行禮,只見官家神色匆匆,沖他胡亂擺了擺手以示意免禮,便是幾個大跨步,走到盤子跟前。
既見迫急,又是小心翼翼。
鬱容默默地注視著聖人慈愛中隱含憂傷的表情,忽而有些慨然‐‐
&ldo;喜當爹&rdo;什麼的是戲謔之言,顯然,官家真的‐‐或者希望‐‐是個好父親。
雖在皇家,父子之間的相處,跟尋常百姓家的,沒甚麼不一樣。
誒……等等?
剛剛,官家叫他啥子來著?
匙兒?
說好的賢婿呢?
好罷,做天子的&ldo;賢婿&rdo;,實在壓力山大,匙兒就匙兒吧。
就自來熟這一點,官家與聶旦真真是兄弟。
也或許……
自己應該調整對官家的態度,敬畏敬畏,敬意不能少,畏懼卻是不必要。對方是兄長的小爹,算是他的&ldo;丈人&rdo;,咳。
在鬱容走神之際,忽而聽到官家的聲音再度響起:
&ldo;二毛,可還有哪裡不適?&rdo;
盤子緊接著回答:&ldo;讓爹爹擔心了,兒已無事,匙兒哥哥實乃著手成春……&rdo;
鬱容繃著臉。
根本沒留意到盤子誇讚自個兒醫術的話,注意力集中在那一聲&ldo;二毛&rdo;上。
這聶家的孩子到底有多少個稱呼?
二毛什麼的,突然覺得匙兒挺好的。
不過……
為什麼是&ldo;二毛&rdo;,不是&ldo;大毛&rdo;?盤子不是官家的大兒子麼?
鬱容暗搓搓地糾結著。
忽有一隻手,在這時攬上了他的肩膀,瞬時驚回了神。
&ldo;兄長。&rdo;
無需回頭,他就知曉是誰,無意識地揚起笑,小小聲地喚了聲。
聶昕之&ldo;嗯&rdo;了一聲,攬著人就要離開花廳。
鬱容不由疑惑,但也沒多問,跟著男人跨出了門檻……盤子的情況穩定,不必操心。
聶昕之並未打算帶人走太遠,在不遠處的湖畔老樹下停了足。
鬱容不解:&ldo;來這作甚?&rdo;
聶昕之淡淡道:&ldo;此處風大。&rdo;
說著,還&ldo;動手動腳&rdo;,不知從哪拿的濕布巾,替滿頭大汗的某人擦起臉。
鬱容怔了怔,遂體悟到男人的用意,心裡一點點地軟成一團。
他含笑著道謝:&ldo;有勞兄長。&rdo;
聶昕之沒說甚麼,手上的動作不停,擦完臉,又牽起了手,點點拭著手指。
小心細緻,堪比鬱容給人施針之時的姿態了。
被&ldo;服侍&rdo;的年輕大夫,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家兄長的伺候。
水上涼風,拂面而來,倍是舒慡。
一時也張嘴廢話了,放鬆著心神,是幾許的愜意。
一掃適才的疲憊。
乘涼的兩人並肩而立,半晌沒有一句交談,絲毫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