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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頁

年氏從來不會拒絕兒子的話,此時儘管心情矛盾,卻依舊還是點了點頭,順從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孟暉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誦原主父親的詩文。由於中氣不足,孟暉的聲音很是低柔,但卻十分悅耳動聽。即使年氏聽不太懂,臉上緊繃的神情也還是逐漸舒緩下來,甚至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一首詩很短,轉瞬間便唸完了。但孟暉卻並沒有停止,而是話鋒一轉,開始為年氏品讀這詩的含義。

雖然不會寫詩,但分析點評一首情詩,孟暉還是能夠做到的。晦澀朦朧的詩文在他的講解下很快便清晰明瞭起來,年氏聽著孟暉的解釋,整個人都有些痴然,不由想起了剛剛嫁於年翔飛之時。

那時,年翔飛尚未離家求學,兩人樣貌出眾,又是新婚燕爾,著實恩愛甜蜜了一段時間。也正是由於曾經的這一段情,使得年氏將心牢牢拴在了年翔飛身上,得知丈夫另有所愛時才會倍受打擊、幾欲崩潰。

回憶起曾經丈夫對自己的柔情繾綣,又想起不久之前他看自己那冷淡輕蔑的目光,年氏心中酸澀一片,卻依舊還是強打起精神,朝著自己的兒子溫柔微笑:「樂兒真是好厲害,懂得真多!娘原本看不懂這些詩文的,但是聽樂兒一講,就全都清楚了。」

發現年氏的強顏歡笑,孟暉在心裡嘆了口氣,也有些不忍心繼續刺激對方——他能看得出,年氏對於那個拋棄妻子的渣男丈夫依舊心存眷戀,再加上她一直接受從一而終、以夫為天的女德教育,倘若孟暉想要按照原身的願望,為她重新找一個依靠,估計還是有些難度的。

所以,拉紅線什麼的,還是得在年氏的思想轉變後才能開始考慮。當然,如果年氏對於年翔飛死心塌地的話,孟暉姑且也能把年翔飛抓過來,費一番手段將他徹底催眠,讓他成為一個居家好男人——不過,這樣的做法對於可憐的年氏而言,未免有些太過敷衍了,也著實讓人感到噁心。

於是,轉了一圈,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該如何教導排斥新文化、新思潮的年氏。

孟暉十分頭疼,視線落在自己謄寫的詩詞上,突然靈光一閃,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容:「其實,娘,兒子私下裡也偷偷仿照著父親,寫了一首新體詩呢……娘要不要看?」

「當真?」聽孟暉這樣說,年氏眼睛驟然亮起,連連點頭,「要的,要的,樂兒快給娘看看!」說著,她也忘了自己剛剛想催促兒子上床休息的事情,親手幫他潤筆蘸墨。

孟暉重新鋪了張宣紙,接過年氏遞來的毛筆,開始寫詩。

他天生就沒有文化細胞,這首詩自然不是他做的,而是剽竊了第五個位面的一位文學大家。

這位文學大家的詩文同樣以辭藻優美著稱,其意境卻比之年翔飛一類年輕人淺薄的思想更加深邃悠遠。不僅讀起來令人心馳神往,還帶著憂國憂民的仁心,帶著對於祖國未來的思考與展望,值得人一遍又一遍品味反思。

身為一名維護者,對於剽竊這樣一位令人敬重的文學大家,孟暉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維護者並不在乎自己在一個世界中取得了怎樣的功名利祿,這些對於他們而言無非過眼煙雲,也更不會在意自己取得成功的方式途徑是否合理合法。一切都要以最快、最有效的完成任務為準。

在孟暉寫詩的時候,年氏一直站在他身邊認真看著,似乎想要將將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腦海中那般。

待到孟暉收筆,年氏捂著胸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與讚嘆:「我兒寫的詩可真好!」頓了頓,詞彙匱乏的她不知該如何讚美自己的兒子,只能採取最為平實的比較法,「比你父親寫的還要好!」

——在曾經的年氏心裡,自己的丈夫是最聰慧、最有才華的人,但現在,這個位置要讓給自己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