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帥何出此言,莫非以為我別有顧慮?”葉厚襄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高庸涵不必著急,而後緩緩說道:“你一定以為,天機門極力扶持南州國,所以我對天機門心存芥蒂,在這件事上就不肯幫忙,是不是?”
既然葉厚襄說出了自己的疑慮,高庸涵也就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葉厚襄又是一陣苦笑,自嘲道:“連高帥你都這麼看我,真不知道南州國的臣民以及其他地方的人族百姓,會怎麼看待我這個‘皇帝’了。其實——”其實葉厚襄到此時真的有些後悔了,只不過已成騎虎難下之勢,已經無法回頭!
從浮雲巔被攻破,大衍國覆滅的那一刻起,整個浮雲城內一片兵荒馬亂。葉厚襄被一眾隨從簇擁著,輾轉逃到了懸空島,待到徹底安頓下來以後,才愕然發覺,隨身攜帶的包裹里居然有一枚大衍國的傳國玉璽。這枚玉璽乃是道一真人留下的一件法器,遠在葉懷遠建國之初,便作為賀禮由天機門掌教親自送到浮雲巔,而後歷代皇帝均以此作為一種象徵和憑證。由此可見,這枚玉璽對人族的意義何等深遠!
可惜事機不密,丹泰常不知從何得知了此事,竟然派出門下弟子輪番遊說,以丹鼎門作為後盾,全力支援葉厚襄組建北州國。這件事何其重大,葉厚襄自然是百般推辭,可是禁不住丹鼎門的誘惑,和手下一幫想成就擁立之功的手下,半推半就之下登基,成為北州國的開國皇帝。不出所料,葉厚襄的這一舉動招致了人族內部普遍的反對,因為剛剛才遭逢國難,他便跳出來爭奪皇位,未免有不肖子孫的嫌疑。
後來為了這件事,甚至千靈族內部也出現了極大的分歧。遠在星河嶼的千靈族大祭祀月空盈,特意趕到道祖崖,當面質疑丹泰常的用心,因為這麼一來必然和人族以及天機門結怨,以兩族、兩派的淵源而言委實不值得。可是丹泰常不知為何,一改往日的謙和、沖淡,在這件事上異常強硬,寸步不讓,結果月空盈大怒而歸。此後,千靈族人對待北州國的態度愈發使人難堪,要不是丹鼎門一力承擔,葉厚襄這個皇帝早就當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何必還做,倒不如將這虛名徹底放下,換得一身輕鬆?”聽了葉厚襄一番苦衷,高庸涵不由得大為感嘆。人的一生不過短短几十年光景,就算是修真者至多也不過幾百年,一旦走錯一步,當真是很難回頭。可是前路漫漫一片迷茫,哪裡又看得清楚?若想避免此類大錯並非很難,只要能控制得住心中的種種貪念、慾望,做到清心寡慾,自然可以從容不迫地走完一生。
“難得很!”葉厚襄搖頭道:“我這一退下來,不說身邊的這些親信、臣子,就是丹鼎門那邊也不能容我!”
“莫非他們還暗中要挾你不成?”高庸涵眉頭一皺,沉吟道:“丹泰常甘冒這等風險,究竟有什麼企圖?”
第5卷 任是行人無定處 第二五九章 諒解
“他們倒也沒有說什麼,但是我一旦撒手不幹,丹鼎門必然會多方掣肘。再退一步來說,如今北州國和星河嶼的關係十分緊張,到時丹鼎門只要對我們置之不理,這上上下下數百萬百姓,只怕會和我一樣,被千靈族趕出懸空島。”葉厚襄面色極其沉重,澀聲道:“高帥你想,這個局面我怎麼能夠退縮?即便前面是荊棘叢生,是萬丈深淵,我也只有咬牙走下去!”
說到這裡,葉厚襄頓了一頓,露出一幅不解的神色續道:“說到丹泰常為何極力推我上位,而且不惜與星河嶼那邊搞得近乎反目,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件事我想了很久都沒個頭緒,因為這幾年來,丹鼎門從未向我提出過任何要求。高帥,你有何高見?”
“我也想不明白!”高庸涵緩緩搖頭,沉聲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丹泰常這麼做一定有一個見不得人的理由。”
“可是他究竟打的什麼算盤,我們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