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宿衛大多並非鮮卑人馬,而是地方宗主督戶之後,或是和地方宗主有所關係。
拓跋燾試探的目的已經達成,最後的“懼怕”幾字,猶如巨石壓頂一般向著這些宿衛逼去,有些性子不夠沉穩的,當場就跪了下來,伏地只敢低呼“萬歲”。
一些不想跪,也不想表態的,看到身邊的宿衛跪了下來,只好露出一副不得不跪的樣子也跪了下去。
這些心中有所不甘的宿衛都已經跪了,更別說之前神色亢奮的熱血漢子們。在賀穆蘭的率先引領下,營門外的諸衛紛紛向著拓跋燾低下了他們的頭顱,服從他的決定。
四方拜伏,唯有拓跋燾屹立其中,神采昂揚。看此時,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不知多年後再想起此幕,在場諸人不知又有什麼樣的感觸。
是後悔,還是驕傲。
這世上有一種力量,原本就是超脫門第、超脫民族、超脫凡俗的。
——這是向上的信念,是歷史的足跡,是天道和人道的權衡與掙扎。
能為這樣的君王效力,賀穆蘭與有榮焉。
***
賀穆蘭正為了蓋吳的盧水胡族人在軍營裡混吃混喝而努力奮鬥,而他那些耿直剛毅的族人們,甚至間接促使了北魏這位年輕君主改革的決心,他自然更是更不知情。
若是他知道了拓跋燾的決心,便更不會後悔為了花木蘭而如此拼命。
正如蓋吳所想的,天台軍過去的族人沒有那麼容易來到平城。蓋吳有蓋天台的摯友幫助,所以可以洗白身份進入平城,甚至能帶著昔日的手下混成商隊進來,可他的叔叔們卻沒有這樣的本事。
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入平城,甚至能帶著可怕的武器,他們藉助的力量,是來自於北涼。
拓跋燾以為那重nu來自於劉宋,這推斷並不假,不過卻不是劉宋人在指使一切,而是北涼的白興平。
北涼是由盧水胡人建立的政權,多年來自然也對天台軍多有資助,白興平是杏城出身的盧水胡人,一直充當著北涼朝廷和天台軍之間的“中間人”身份,對於諸國之中給盧水胡介紹活計的“頭子”都十分熟悉。
藉助往日的關係,白興平輕而易舉的聯絡到了蓋吳兩位叔叔的手下,並且將他們引薦給了沮渠牧犍。
若是蓋吳兩個老奸巨猾的叔叔在此,沮渠牧犍是不可能輕易就忽悠到這群盧水胡人為錢賣命的。可偏偏蓋吳的兩個叔叔受到劉宋貴人的邀約,已經帶著部分手下渡江南下了,所以留在魏國和夏國境內的,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手下而已。
他們留在北方一來是為了蒐集情報,二來也是為了招攬活計養活族人,沮渠牧犍背後的北涼也是盧水胡人,加之沮渠牧犍暗指花木蘭可能會因為和他的過節而挑撥北涼和北魏關係,這些盧水胡人為了保護在北涼的同族,也就接了這單生意。
沮渠牧犍透過使臣的關係,設法安排了十個盧水胡的好手進入平城,北涼和劉宋交好,重nu這種武器也有得到過饋贈,沮渠牧犍原本拆散了混在行李中帶了一副進入魏國,是為了自保所用,如今給這些力大的盧水胡人作為行刺武器使用,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沮渠牧犍狡猾就狡猾在他不但利用了天台軍,而且還為了和他們撇清關係而不主動聯絡他們,只靠使團裡一位僧人和他們在平城的寺廟裡接頭。
白興平一直對沮渠牧犍刺殺花木蘭持反對意見,他主動聯絡杏城的天台軍,是為了對付即將歸附的赫連定。若是能刺殺了赫連定,讓魏國和赫連定的人馬交惡,那北涼就能在南北的夾縫中多喘息一段時日。
赫連定說來和北涼有殺害世子之仇,白興平尋找天台軍刺殺赫連定,也算是報了國仇,這在道義上來說,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