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軍?”
她的逼問實在太過有力,花平有些語噎,片刻後解釋道:“誰家不是這樣……”
可他卻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強詞奪理。
因為他自己便是因為眼瞎而退下來的。
花弧的右腿幾乎已經廢了,可軍府記錄的還是當年“腿傷而回”的履歷,並無人替他作證那條腿已經廢了。
以花弧的老實,若是沒有人替他關說,他也不會欠這個人情到處求人為他作證去避戰。他是那種軍中最喜歡的兵員,只要上官需要,義無反顧的就去了。
花木蘭的事,怕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了。
賀穆蘭見這位長輩語塞,也不準備和他多糾纏。他比較是長輩,她又長期不在鄉中,鬧僵了倒對花父花母影響不好。
所以她拱了拱手,首先示弱:“是侄女的錯,一時情急,堂伯切莫怪罪。”
“不,你說的沒錯……”
花平能當上族長,當然不是全靠他那身肌肉。
此人心中一旦想透,便頓悟今日族裡陷入這種窘境,是因為他這個族長沒有照顧好族中子弟的緣故。
若不是家中被逼的無法活下去的地步,一個女子又怎麼願意混入全是男人的地方,在槍林劍雨、生死交戰中摸爬滾打呢?
便看她如今的樣子,也知道軍中的生活實在是說不上什麼好。
他這樣咄咄逼人,不但沒有長者的風度,反倒是在花弧和花木蘭的心頭上戳刀子罷了。
“是我這族長做的不合格,在這位子久了,總覺得自己了不起,看別人時過於清高。”花平一旦豁然開朗,臉上的忿色也就一掃而空,那隻猙獰的右眼也變得“溫和”起來。
“你說的沒錯,倒是我們花氏一族欠你們的。我們得了花弧的軍田和榮耀,卻沒有安排好他退伍回鄉後的生活,所以才埋下今日的隱患……”
他認錯認的乾脆,倒讓賀穆蘭吃了一驚。
“阿兄莫這麼說,是我殘疾回鄉自慚形穢,不願意回去受人指指點點,不怪族中不照顧我。我得了軍田卻沒分給花家共用,花家堡又為何要為我奔走……”
花弧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兒,大罵道:“你如今做了將軍了不起了是不是?長輩都不能說你幾句了是不是?”
他抬起柺杖,狠狠地打在女兒的脊樑上。
“我們家自己做的選擇,自己就要受著,怎麼能怪別人當初沒有幫我們?我當初是這麼教你的嗎?你在軍中就學到了這個?!”
花弧腿上有傷,一杖打下去自己也搖搖欲墜,全靠花平眼疾手快扶住才沒有倒下。
賀穆蘭的腰上有刀傷,這才幾個月的功夫,被拐杖打到依然隱隱作痛,當場臉色一白,她心中對花家有愧,又已經是三十歲的女子,不是那氣性大的年輕人,耳邊聽著花弧的訓斥,也就順著柺杖之勢單膝跪下,乖乖聽他的教訓。
和他相處過一段時候的賀穆蘭知道,這實在是一個可敬的老人,他會打她,也是怒其不爭的緣故。
因著花弧杖打女兒之事,花平尷尬不已,賀穆蘭也沒有了一開始回來的平靜和期待,而花弧胸間起伏不定,看起來也不見得舒服到哪裡去。
正在氣氛詭異之時,可愛的雲伯父回來了。
“花家阿弟,開開門,郎中到了。”
他先是敲了敲門,花弧又拄著柺杖去開門。
賀穆蘭站起身,微微退了幾步,將臉側向牆壁,以免吸引這郎中的注意。
好在郎中出診都是家中有了急病之人的,也知道對方最著急的是想聽到病人的病情,在廳中並沒有多待,待問清病人在哪裡以後,就帶著藥童急匆匆地往後面的房間而去。
花弧一瘸一拐地跟著郎中入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