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穿刺檢查，羅知棋被確診為惡性多發性腫瘤，腋下無轉移，並且不適合做保乳手術。因為她的腫瘤不僅體積大，位置還貼近乳/頭和面板表層，只能接受全切治療。慣常用來治療癌症的化療也不適用於羅知棋，醫生說，多發性的病症靠化療並不能很好控制病情，最主要的任務還是要先切除病患位置。這也就意味著，羅知棋如果同意接受手術，那麼她將會失去一半的乳/房。

醫生還算體貼，特意補充說，只要在bra裡穿戴填充物，從外看其實沒什麼異樣。他擔心女性對此感到焦慮。

羅知棋確實也挺焦慮的，不管什麼樣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她好不容易完完整整活了大半輩子，沒過個十幾年說不定就能入土為安，現在卻要她從自己身上直接割裂一塊肉出來，還是那麼重要的部分。她一時下不了決定。宋一滿也沒辦法替她做決定。

她雖然很想一口答應下來，好。她想對醫生說，就算是切除，只要能保證她媽病症痊癒，那他們都做。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

那種疼痛和苦難都不是她在承受，是羅知棋在承受。自此，別人異樣的目光，也是羅知棋自己承受。不是沒有辦法，去國外辦安定死，或者等日子一天一天熬，放縱死亡襲來，不失為一種辦法。

羅知棋沉默了很久，此刻，在這個女人身上顯示出非凡的堅韌來。

&ldo;最快能安排多久的手術？&rdo;她攥著宋一滿的手，捏得她發疼。

醫生給了答覆，&ldo;明天上午。&rdo;

羅知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ldo;我明天沒會。可以。&rdo;她有問了些七七八八的問題，宋一滿一直沒說話，也插不進話，最後就聽到羅知棋問了一句，&ldo;醫生，那我今晚能就先住醫院嗎？&rdo;

&ldo;媽？&rdo;宋一滿以為自己聽錯了。

羅知棋拍了拍她手背，在聽到醫生確認的答覆後，舒心地笑了。段宏一直在門外等著她們，見她倆出來，特尊敬地詢問出什麼事了，宋一滿懶得跟他多說，她沒那個心情，她現在只是很詫異一件事。

&ldo;今天晚上住醫院？&rdo;她再次確認。

羅知棋點了點頭。

&ldo;那我陪你一起吧。&rdo;宋一滿想得很好，&ldo;我睡沙發也行，應該也有陪床，我……&rdo;

&ldo;阿滿。&rdo;羅知棋沒有鬆開牽著宋一滿的手，&ldo;媽沒事。媽就想一個人靜靜。&rdo;她看向段宏 ，&ldo;小段，你把阿滿帶回去。&rdo;

&ldo;我不走，我要留在這。&rdo;宋一滿的態度很堅決。

羅知棋的態度同樣堅決。

&ldo;你必須走。&rdo;她不想讓宋一滿看到她崩潰的樣子。

段宏被夾在中間，沒辦法做抉擇。有人來領羅知棋往辦好入住的病房走，羅知棋跟他們說再見。宋一滿也沒跟上去，就站在原地看著羅知棋的背影。那個瞬間，她忽然有一種無力感，面對生命力遲早會離開你的事物，你無法掌控。她開始發了瘋的想念祁遊，又擔心他正在面臨事業的關鍵，於是隻是簡單地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則訊息。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於宋一滿來說，愣是刪減半天才鼓起勇氣發出去。

宋一滿xi：好想見你。

訊息發出了。

宋一滿停滯了兩秒，沒動作。手機很安靜，群聊的訊息在不斷地&ldo;+1&rdo;，和他的對話視窗卻是十分安靜。她也說不出什麼心中是什麼感覺，沒有到失落的程度，就有些空。她應該善解人意的，每個人都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