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整座東海郡府中家宴正酣,賓主熱鬧之時,在王府某處被遺忘的角落,一處院子清幽如靜,與外面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房間裡,澹臺月在用膳,桌上三菜一湯,油水泛泛,顯得寒酸。
整個王府舉辦家宴,熱熱鬧鬧,可唯獨自家郡主被遺忘在光陰的角落裡。
被人遺忘,格格不入。
看著小姐孤零零的背影,侍女小安心裡直髮酸,眼睛通紅,躲在後面偷偷抹著眼淚。
他們小姐好可憐。
可澹臺月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也許,她早已習慣了。
…………
又是一夜,星河降臨,東郡王府的一席熱鬧已經散去。
白天的推杯換盞,賓主盡歡,已化作殘羹冷炙,各房散去。
夜色漸深,星河愈加璀璨。
“梆、梆、梆”
到了三更天,打更人打響了更。
郡王府守更的老門房,打了打哈欠。
正是困頓的時候。
王府西院,那處被遺忘的角落,廂房帳暖中,一個窈窕人影陷入夢鄉,有輕微的呼吸聲,微微起伏。
在人影枕頭邊,放著一本藍封紋繡的冊子。
就在這時,冊子突然無風自動,嘩嘩翻開了書頁。
書頁翻開間,夾在其中的一片片橢圓形葉片,現了出來,盪漾著如水般的藍色氤氳。
突然,其中一片葉片從書冊中飛了出來。
飛到女子蓋著的薄被上空。
然後藍光微漲,葉子無聲碎裂成斑斑點點的銀色星光,直湧入下方睡著的人影。
而睡著的人影長長的眼睫毛一抖。
下一秒,澹臺月睜開了雙眼。
入眼,青山綠水,萬物明亮。
她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山水之地。
其空靈明秀般的眸子出現一絲疑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正處於一條山道上,四周林木蔥鬱。
草裡有白毛兔子在蹦跳起伏,似乎被她的突然出現嚇到了,哧溜一下鑽了個沒影。
樹上,一隻灰毛松鼠先是躲進了樹洞,然後又貓著身子從樹洞裡露出腦袋,瞪著黑曜石般的大眼珠子,好奇地打量著突然打破靜謐山林的這位來客。
澹臺月打量了四周的環境,看到了逃跑的兔子,也見到了在偷偷瞄著她的小松鼠。
臉上並沒有出現驚慌或者害怕。
反而眼中升起一抹嚮往。
這是她鎖於高閣大院裡,一直嚮往的風景。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她蹲下身子,從地上草叢堆裡撿起幾顆松果,然後伸出握著松塔的手,對著偷瞄著她的小松鼠示意,嘴角露出孩童般乾淨的笑容。
小松鼠被澹臺月的動作先是嚇了一下,頭縮了回去。
過了沒一會兒,對方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子又從樹洞裡露了出來。
黑曜石般的大眼珠子看著澹臺月手上的松塔,露出饞嘴的神色,又看了看澹臺月。
大眼睛閃了幾下。
然後,化作一道灰影從樹洞裡跳出。
蓬鬆的毛髮張開,如毛球般落到澹臺月的手臂之上。
接著,立起來,兩隻小爪子從對方的手掌上抱起一顆雞蛋大小的松塔。
送到嘴邊,便開始嘴巴啃了起來,肉嘟嘟的樣子,十分喜慶可愛。
澹臺月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這小傢伙吃著松子,眼角盪漾起溫柔的笑意。
半晌,她嘗試著伸出另一隻手,試探著摸一下小松鼠。
小松鼠沒有躲開,眼裡似乎只剩下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