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面一冷,一個妾室,還敢肖想和她們家姑娘做姐妹。也不想想她們家姑娘是怎麼流落到周家的,遭了那麼多年的罪,還敢提什麼情分。
沒把人攆出去,那是她們家姑娘心善。
她冷著臉的樣子,頗有些氣勢,比起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還要有派頭。張德發到底是小戶出身,在尋常百姓前別人還有幾分尊貴,還被人尊稱為張公子。
但在世家大戶面前,他和尋常的市井小民沒什麼區別。高門大戶家的下人,都比他有體面。朱雨這臉色一變,他立馬變得訕訕,不停地朝牙姐兒使眼色,心中忿忿然。
牙姐兒福了身,跟在朱雨的後面進了門。門立馬閂上,高高圍牆擋著,張德發伸長著脖子什麼也看不到。
一路進了院子,朱雨在外面請示,聽到裡面的聲音才帶著牙姐兒進屋。牙姐兒一直低著頭,則實心裡大受震驚。
她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前次來將軍府只到了前院,沒有來過後院。後院和前院不一樣,前院簡單肅穆,而後院佈局精緻許多。
而且特別大,隨便一個院子都比張家的宅子要大。
吃驚的同時,心裡隱約忐忑起來。四丫是怎麼樣子的,以前她這個當姐姐一清二楚。說穿了就一個餓死鬼投胎,是一個和牲畜都能搶東西吃的主。
天天披頭散髮的,穿著破爛的衣服,黑黑瘦瘦的。想著就算是穿上錦衣華服,四丫也不會變多少,應該不會對自己擺什麼大小姐的款。
然而她越走越沒底氣,腿肚子開始發軟。
一進門,她就愣立當場。
裡面的錦榻上,坐著一名少女。她不識字,不知如何形容對方的美,只覺得極美極美,美到她以前樓裡的花魁都不及對方的半分光華。
少女的旁邊,立著另一位姑娘。
這位姑娘長得也很好,模樣清秀,大方得體。
她有些不確定起來,這兩人的長相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四丫妹妹。臉色由震驚到茫然起來,看著朱雨。
朱雨對著周月上行禮道:&ldo;姑娘,人帶來了。&rdo;
周月上微微坐正身體,難怪會鬧出認錯人的烏龍事。這位牙姐兒和原來的胡思思長得可真像,一看就是親姐妹。
&ldo;你叫牙姐兒,找我有什麼事?&rdo;她淡淡地問著,看著牙姐兒。
她本就沒有多少原主的記憶,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或許在原主的世界中,萬事都敵不過飢餓,所謂的親人們存在感極低。
是以,她對牙姐兒沒有半點印象。
牙姐兒聽到她的問話,怔住了,她是…
難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四丫?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週三丫一年多前被賣的,在記憶中,四丫妹妹髒兮兮瘦乾乾的樣子太過邋遢,和眼前這錦衣華服,長得天仙似的貴女半點邊都沾不上。
原先想得好好的說辭和一肚子的掏心窩的敘情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ldo;妾…是來看看你的。&rdo;
看她?
周月上勾起嘴角,不知為何,可能是因為牙姐兒長得像胡思思,她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心裡就是喜歡不起來。
比不上五丫秋華和七丫,她對那幾個丫頭並沒有什麼成見。
牙姐兒跟她們不同,雖然遭遇都不好,小小年紀就被親爹親媽賣進勾欄院中。正是因為如此,在那樣的地方呆久了,心思自然談不上多麼純淨,要不然也不會明知自己是如何到周家的,還會上門來敘什麼姐妹情。
或許是身不由己,牙姐兒只是張家的妾室。有可能是張家人起的心思,牙姐兒不來也得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