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莊微微一愣。

&ldo;北魏要南進了，那個人之前親口告訴我的，聽說如今北境天氣較之前好了許多，想必就是最合適的時候。&rdo;

邢莊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很久之後才道：&ldo;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又如何保證你的訊息是真的呢？&rdo;

&ldo;有一有二，就不怕有三有四，我的訊息真不真，邢將軍不是早就知道了嗎？&rdo;連舟的臉上有了幾分得意，隨後被陰鬱所代替。&ldo;在北邊，有一個我在意的孩子。就像邢將軍會格外關注溫國公的孩子一樣。&rdo;

邢莊沉默了一陣子，道：&ldo;明白了。&rdo;他轉身離開，背影被雨幕所掩蓋。

&ldo;那個時候，好像是因為慧公主和親，所以才停戰的……&rdo;陳仲試探著問道。

真說起來，按照夥長的年紀，倒是經歷過這事。

&ldo;慧公主？&rdo;李弘有些奇怪：&ldo;那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rdo;

夥長答道：&ldo;是大王的妹妹，聽說是個標緻的美人，德才兼備，邢將軍親自送去了北魏，不過沒幾年就……可惜了……&rdo;

&ldo;真可憐……大王的心真狠……再說了，我們幹嘛害怕那些蠻子？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幹一仗。&rdo;

夥長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道：&ldo;去去去！大王的決斷我們能胡說嗎！傻子都知道打仗不好！於國有害！&rdo;

&ldo;建功立業有什麼不好的？我聽老兵們說了，要是邢將軍生在越帝時，定然要與那四大名將比肩呢！&rdo;

&ldo;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邢將軍手裡的血……可不只是北魏人的。&rdo;夥長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人人都記得二十一年前國都那場腥風血雨。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此時此刻，就有一種聲音變得清晰起來。

&ldo;夥長，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rdo;李弘忽然問道。

&ldo;什麼聲音啊……你別嚇人！&rdo;陳仲打了個顫，用力推了他一把，惡狠狠地說道。

夥長微微一愣，依稀聽到了什麼響聲，他舉起手示意兩人不要說話，隨後站了起來，就著城頭向下看，忽地，寒光一閃，他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隨後，眼神開始不斷渙散，失去了一切光彩。

&ldo;夥長？&rdo;陳仲見夥長趴在城牆頭上一動不動，有些奇怪，起身走了過去，拍了拍夥長的肩膀。

頃刻之間，夥長的頭顱脫離了脖頸，滾動了一下，自牆頭上摔了下去，砸進積雪之中。

陳仲瞪大了眼睛，終於看到夥長手邊的石磚上牢牢掛著的鉤子‐‐打磨精細，在北境蒼白的日光之下熠熠生輝。

&ldo;快跑！！&rdo;他大喊道。

一白影躍上牆頭，伸手斬下人頭，速度快到李弘只能看到一道白光。

陰冷的視線掃向李弘，裡麵包含著毫不掩蓋的殺氣。

李弘聽夥長說過，北魏人喜著白衣，像是鏡連大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象徵著聖潔。但此刻，他沒有感受到聖潔，唯一不斷蔓延的便是血腥和恐懼。

跑！

這是李弘第一次像一支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奔跑在積雪堆滿的城頭之上，他開始痛恨剛才喝了烈酒，酒勁上來，腳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