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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屋裡有淡淡的腳印痕跡,看起來像是一個人的,因著幹了許多,又叫衙役們踩亂了,並不十分明顯。

看來,就是這麼一個人,制住了李三道一家,逼著李三道寫下遺書後,殺人滅口。

雖然稚子婦人力氣小,但那人沒有給李三道一家呼救的機會就制住了他們,可見武功不差。

昨夜滅口,今日又過去了大半,兇手只怕已經離開了鎮江城。

謝箏胸口憋著一股氣,不舒服極了。

若線索斷在這裡,又要如何是好?

一行人回到府衙,陳如師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謝大人的案子,是我叫李三道糊弄了,以至於冤枉了謝姑娘。既然李三道已經認罪,謝大人的案子也該重新理一理。那個衛宣,他的來歷有弄明白了嗎?」

唐硯頷首,道:「捕快有查了一些,丹陽縣衛家莊,早幾年就已經人去莊空了。

衛家莊的確有個書生衛宣,但謀害謝大人的是不是衛宣本人,如今是死無對證。

只是,衛家莊與李三道……

當年大盜飛狐在衛家莊落網,恐是李三道與衛家莊為賞銀合謀。」

陳如師怔了怔,大盜飛狐鬧得應天、鎮江、常州幾府人心惶惶,他自然是記得的。

原來,飛狐的落網是李三道的把戲?

陳如師看了眼陸毓衍和謝箏,見兩人面上並無驚訝,可見是已然知情的,他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哪怕李三道本本分分等陸毓衍巡按鎮江,他的把柄也已經捏在陸毓衍手上了。

這麼說來,即便他安安穩穩把陸毓衍送出應天府,李三道這一茬都能坑他一把,叫他體驗一次什麼叫禍從天降。

思及此處,陳如師牙都痛了。

虧得他投誠了,要不然,兩眼一抹黑!

陳如師揉著腮幫子,目光落在陸毓衍的腿上。

既然已經抓到把柄了,為什麼還要朝自個兒動刀子?

放了這麼多血,要吃多少補血補氣的東西才能補回來?

年輕人吶,當真是太狠了。

哪裡像他,年歲越長,越知道身體寶貴,連指尖泌一滴血珠子,都心疼得要命。

這一回,叫這一個個的,逼得吐了一盆子血,哎呦心都痛死了!

天色已晚,唐硯安排眾人住進了驛館,原還要備個酒席,陳如師胸悶氣短,一口酒都喝不下,擺手拒了。

房間裡點了燈。

驛館的飯菜送進來,謝箏嘗了一口,熟悉的鎮江味道讓她一時有些晃神。

陸毓衍的手落在謝箏的額頭上,輕輕揉了揉,道:「好好吃飯,別想那麼多。」

溫熱的掌心讓謝箏回過神來,她抬眸看著他,道:「我從前想過,若有一日洗去汙名,把鎮江的案子翻過來,我會喜極而泣,可真的到了這麼一日,我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李三道死了,可真兇再哪裡?

她想要追查的,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指腹一下又一下撫著謝箏的額頭,深邃的桃花眼直直看著她,陸毓衍沉聲道:「丹娘,會有那麼一天的。」

四目相對,謝箏剛想要點頭,就聽得咚咚的敲門聲。

外間的竹霧聞聲開了門。

來的是個小姑娘,有些面熟,又有些……

「花翹?」竹霧有點兒不確定,眼前的姑娘比昨日那個髒兮兮的瘋丫頭乾淨。

其實也沒幹淨多少,洗了臉梳了頭,身上的衣服沒有換,又破又髒,竹霧就是靠著衣服來認她的。

花翹點了點頭:「我來尋姑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醒

竹霧側身讓花翹進來,朝東間裡稟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