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忍不住駁斥他:“說得你家跟深宅大院一樣。”
“對,就是深宅大院!”衛倫極沒耐心地接著說:“反正離初夏還有幾個月時間,你好好想想。”
他掛了電話,安妮握著手機,這有什麼好想的!
夜裡幫他熱菜,後來又在床上折騰了半天,惹得她第二日起來晚了。急急忙忙趕去上班,到事務所門口,抬手看錶,差一分鐘就遲到了。劉芝顯然看不慣她這踩點來的現象,也是,滿屋子的人都跟驢子似的,任勞任怨,她可不能太另類。
她看了一眼唐呈的行程表,發現他下午兩點時需要外出,還需要一束花,玫瑰。玫瑰素來贈情人,安妮的心難以預計地不快活,到處都泛著酸楚。她去列印室影印資料時,劉芝恰巧同在,見了她便說:“等午休的時候,你辛苦點跑一趟花店。”
安妮明白過來,拿著剛影印好的資料竟然投盡了碎紙機裡了,劉芝猛然拍她肩膀:“嘿!你怎麼回事!”
她拍拍自己的腦袋,虛晃一笑:“剛才復重了。”說著重新影印好資料,劉芝便交代她去哪家花店,買哪種玫瑰。安妮記在心裡,她沒敢問這花要送給誰。
後來午休的時候,安妮坐在地鐵裡,看著車窗外忽明忽暗,抑鬱的心竟漸漸平靜。如果唐呈有了女朋友她該高興,至少證明他這五年來活得快樂,她和他早就沒了可能,她不該在心裡還奢望著什麼。
趕到劉芝說的那家花店時,時間已經快十二點。花店不大,裝修點綴得卻很溫馨。她推開玻璃門,風鈴叮噹一聲響,隨即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歡迎光臨。”
安妮望過去,卻是吃驚不已,說話的女人穿著白裙,身上圍著紫色圍裙,秀黑的發隨意扎著。那是她高中時的好朋友,翟嬌。
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翟嬌的名字,但剋制住了。看得出來,翟嬌是這間店的老闆,她正問自己:“要買什麼花兒?”
“粉玫瑰,要一束三十二枝的。”
翟嬌微微一笑:“我有個老客戶和您一樣,每次買粉玫瑰都是要一束三十二枝的。”
“哦,是嗎?”安妮心想她所言的老客戶八成就是唐呈了。以前在高中時,翟嬌就暗戀過唐呈,安妮能看得出來。她想,也許翟嬌就是唐呈的女友呢?但可能性不大,是女友還從她這兒買什麼玫瑰。
翟嬌挑選了上好的玫瑰,再包裝起來。安妮坐在她店裡的椅子上,屋外是車水馬龍,她想起以前每天放學,總要和翟嬌跑兩條街去吃點心的。安妮猛然回神,這家花店在十一年前可不就是她們常來的小吃店麼!
安妮頓時激動起來,卻小心地壓抑著,試探地說:“我曾是燕高的學生,好像那時您這花店是個小吃店啊。”
翟嬌先是一愣,繼而驚呼:“可巧了,我也是燕高畢業的。您說對了,這家店的前身就是個小吃店。後來我大學畢業,找不著事兒做就把這店盤下來,開了個花店。”
安妮望向她,彷彿看到了十一年前的翟嬌,朝氣蓬勃的臉龐,永遠都掛著恬淡的笑容。翟嬌被她瞧得不好意思,隨即低頭說:“我瞧您也挺眼熟的,您是几几屆的?”
她曉得那是套路話,但依然有感動漫溢。她說:“千禧年那一屆的。”
“我也是呀!我們可真有緣啊!”翟嬌呵呵笑起來,安妮隨著她笑,想起過往卻是喜憂參半。十一年過得有多快?她都從十八歲的少女長成二十九歲了,擱在她老家,這年齡孩子都該有五六歲了,但她卻毀了自己的青春。
安妮將劉芝給的地址遞給翟嬌,她笑著保證花一定送到,隨即接過安妮付的錢。安妮轉身要走,可兩三步又折了回來,翟嬌微笑著看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留個電話給我吧,有空了,我們去燕高看看?”安妮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