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九恨自己。

可只好不動聲色地落子。

羅懸盯著一步棋凝神想了一會兒，才終於落子，笑道：&ldo;是你棋藝突飛猛進，還是我忙於公事，退步了呢。我竟覺得今日有那麼些難以招架。&rdo;

伯九沒有多想，落下一子：&ldo;看你忙了二十來天了。&rdo;

&ldo;嗯，要緊的案子，只有我一個人辦。&rdo;

&ldo;唔，&rdo;伯九看看羅懸，&ldo;你……瘦了些。&rdo;

羅懸微笑：&ldo;心疼我？&rdo;

伯九心跳了一下，把眼睛放到棋盤上。

下到一半時，羅懸只領先兩個半子。

伯九和羅懸好似還像從前下棋時一樣。可伯九卻知道，一切已然不一樣了。

他就坐在他面前。

他有情，他也有意。

只要跨過那一道坎。

可伯九不能。他要解開月老繫上的紅絲線。解不開，那就剪斷。那根箭扎進了樹幹，也扎斷了伯九的念想。可它來得及時，至少伯九還有機會後悔。

羅懸下子：&ldo;你今日有些恍惚。&rdo;

&ldo;……嗯。&rdo;

&ldo;近日事情多嗎？&rdo;

伯九搖頭。

羅懸突然笑了：&ldo;等我忙完了，過幾日去踏青如何？&rdo;

伯九胡亂應：&ldo;好。&rdo;

少頃，羅懸忽然停下，將棋子放回棋缽，道：&ldo;皇上近日在命我調查允王案。&rdo;

伯九的手一滑，白子從半空落下，砸到棋盤上，壞了幾步棋。

伯九不知如何掩飾自己的失態，羅懸卻不以為意，繼續道：&ldo;允王案疑點重重，極有可能是一樁冤案。&rdo;

伯九好半天沒有接話。

&ldo;允王寬厚忠良，的確不可能是叛亂之人……&rdo;

羅懸把幾步棋擺正，道：&ldo;伯九，你在害怕什麼？告訴我你叫周箴，告訴我你來自王府，對你來說很難嗎？&rdo;

告訴他，相信他，把自己交付給他。

伯九鬼使神差地，抬手又下了一顆棋子，才緩緩開口：&ldo;……為什麼你知道。&rdo;

羅懸的目光毫不避讓地看向伯九：&ldo;這重要嗎？&rdo;

伯九點頭。

羅懸嘆氣：&ldo;那為什麼，你不親口告訴我。&rdo;

伯九捏著棋子，感覺快喘不過氣了。

羅懸道：&ldo;在下不值得信任嗎？&rdo;

&ldo;在下沒有能力嗎？&rdo;

&ldo;九九。&rdo;

&ldo;……&rdo;

&ldo;相信我。&rdo;

&ldo;我想……&rdo;

伯九&ldo;騰&rdo;地站起，還沒站穩，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羅懸沒有去追，只看著那人在夜色中逃離，失神地將棋盤上的白子一粒一粒收起。

九九，我想與你長長久久。

他不願意聽。他明明知道會聽到什麼。

可他不聽，撂下自己就跑了。

督察大人覺得挫敗。

明明以為已經拿捏住了伯九的心意，以為鉤子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