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易傾南頭一回來到晴朗居內部,只見庭院開闊,樓閣精巧,水榭花臺處處皆是,與飛鶴園沉穩內斂的建築風格相比,卻多了種風雅秀致的韻味。
大管家鄭直已經到了,正和兩名藍衣家丁守在赫連祺的寢室門外,見得兩人過來,微怔一下,忙迎上來,“裴管事,你也來了。”看見跟在裴寶身後的易傾南,輕輕點了下頭,一臉和善。
本來按照他在府裡的職務,比裴寶要高一級,但人家是主子身邊的人,別說是個管事,就是那個小家丁易小五,他也不敢當面得罪啊。
“大管家好。”易傾南對著鄭直恭敬行禮,討厭歸討厭,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
鄭直對她笑了笑,又望向裴寶。
裴寶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神情略顯倨傲,道:“聽說皇子殿下受傷,我送金創藥過來。”
鄭直隨聲附和,“這敢情好,我正愁將軍沒在,府裡沒人做主,裴管事來了就再好不過了。”
裴寶問道:“裡面情形如何?”
鄭直道:“殿下的侍衛不讓人進去,我派去服侍的丫鬟全都被趕了出來。”
裴寶嗯了一聲,便是大搖大擺往裡走,易傾南見他進去,自然是寸步不離跟著,她可不想跟這鄭直單獨待在一起,懶得看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臉。
赫連祺這回來京帶的侍衛不多,統共就四名,此時正有兩人候在外廳,其餘都守在內室,面色如常,隻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些許惶急,他們認出裴寶是裴夜身邊的人,故無阻攔,一路放行。
易傾南跟著裴寶順利進入內室,一眼就看見那仰面躺在軟榻上的男子,那身招搖的孔雀藍錦緞長衫已經脫下,其上血跡斑斑,身上只著一件中衣,胸襟敞開,露出一大片白淨的肌膚,左肩上則是一個銅錢大的血窟窿,頗有些觸目驚心,一名夷陵侍衛正拿布巾小心去按那傷處,見兩人進來,手上動作停了一停。
赫連祺臉色微微發白,眉心攏起,似是在忍受痛楚,口中不耐煩叫著:“都回府這麼久了,大夫怎麼還不來?想讓本殿下血流成河活活痛死是不是?!”
“殿下再忍忍,那康親王已經親去宮中請太醫了,應該很快就到。”那侍衛邊說邊是往裴寶的方向望過來。
許是感覺到侍衛語氣中的遲疑,赫連祺睜開眼,看見進來的兩人,先是一愣,繼而哼道:“你們來做什麼?”
易傾南知道他因為自己升職進飛鶴園的事還餘怒未消,這個時候也不敢去招惹,是以低眉順目縮在裴寶身後,裴寶上前一步,雙手奉上藥瓶,“小人來給殿下送金創藥。”
赫連祺淡淡應了一聲,他旁邊的侍衛心領神會,正要伸手來接,忽聽見赫連祺道:“你,過來,給本殿下上藥。”他手指抬起,指向裴寶身後。
易傾南冷不防被點了名,微怔一下,暗忖這個夷陵皇子只怕是故意為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見屋內之人的視線都投向自己,她只得硬著頭皮走出來,在裴寶略顯古怪的目光注視下,接了藥瓶過來,走去赫連祺身邊。
那夷陵侍衛早已知趣退開,空出位置,易傾南見傷處周邊並無血漬,想來已經清理過了,便扯開瓶塞就要往傷口上倒。
“慢著——”
忽聽得門外一聲低喝,有人旋風一般衝了進來,立在她跟前。
來人著一身天青色的綢衫,玉冠錦帶,風塵僕僕,一出手就把她手裡的藥瓶抓了過去,蓋上瓶塞,隨手扔給一旁的裴寶,“本王帶了宮裡的李太醫和王太醫來,你們都退下,瓶瓶罐罐全部拿走,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易傾南一聽這聲音就樂了,正是康親王寧彥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個時候出現,恰好給自己解圍呢,她可不想真去侍候這位皇子殿下。
自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