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是挺象蛋炒飯的。”
“什麼叫象?本來就是好不好?”他不樂意地瞟她一眼,舀出半勺遞她嘴邊,“嚐嚐。”
陳婉立時搖頭。
他望著她半晌不說話,有點打擊到的表情,吶吶收回手,“我應該等你起來再做的。”說完把勺子扔回原處。
不知是屋外的風還是突然冷卻的氣氛,陳婉心中陡然一凜,然後莫名地軟化。拿起他的勺子試了一口,抬眼間是他忐忑的樣子,笑容緩緩泛起在嘴角,心裡卻有些無以言訴的酸悵。“還不錯,就是雞蛋老了點米飯硬了點味道淡了點。”
他緊繃的下巴和肩膀明顯鬆懈下來,靜靜看她一會然後咧開嘴笑起來,接著擰住她鼻子兇巴巴地說:“死丫頭片子,擠兌我?”
陳婉揮掌拍開,“手上全是油和雞蛋。”
“大廚第一次出手,敢擠兌我?膽子生毛了你。”他得意洋洋地問:“咱們開飯?”
陳婉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還要加工一次。”
紅酒配蛋炒飯大概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晚餐,最起碼對他來說是。當初朱雀巷的驚鴻一瞥,從未想過能走這麼遠。即使中間有失落不甘,但與此刻圓滿的喜悅相比算得了什麼?他無法掌握的感情也一點點地積攢著,逐漸清晰起來。
“貓兒,就這樣到老好不好?”他怔怔注視她。
“啊?”被他的雀躍感染了,卻又被這句話嚇住了。陳婉抬起頭,旋即陷進他眼中的深潭。笑容逐漸泯滅。“我該回去了。雨下小了。”她木著臉把桌上的盤子收起來,“再晚回去不好解釋。”
“我是說真的。”
“我不想吵架。”
“我是說真的。”
她轉過身定定回視他,“我不要。我不要委屈自己一輩子,我不要把把自己所有的浪費在一個不相干的人身上,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會鄙視自己一輩子鄙視自己。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現在也不想。”
他視線不離她左右,目光專注堅定地讓她心悸戰慄。她極力在內心搜刮對他所有的恨意武裝自己,生恐被他的目光穿透自己冷冽的盾甲。
她仰著頭,以一種睨視的眼神看著他。細細的脖子,帶著清高的驕傲。他憶起她曾經以這種姿勢睨視著他,然後低頭抽出刀,重新抬起眼時,眼角藏著一滴淚,卻倔強地懸著遲遲不墮。他憶起前些天拿到資料時雙手的抖震,之後想及她帶著父親自殺的陰影獨自生存時的心疼,想及那樣殘忍地肆虐她身體與心靈時腦中瞬間的空茫。
人性本惡。從小到大,他見識過各色人等的各色面孔。他自以為自己一顆心銅牆鐵壁般刀槍不入,卻忘記了每顆心都有柔軟處,總有一種力量直擊柔軟,讓你心疼,讓你甘願心疼。
胸口裡盤桓終日如迷霧般揮不去散不盡的那團在剎那間消散豁然。他站起來,眼見她警惕地後退一步,不自禁地有縷溫柔,酸酸的溫柔泛起,迅速地蔓延至五臟六腑。
“我剛才是說著玩的,試試你,別當真。”他安撫地衝她笑笑,“我們的約定我還記著。等你畢業的時候……”
等你畢業的時候……
第49章
等她畢業之日,便是解脫之時。
方存正如果一心向好,有三年的時間足以從泥淵裡拔身而出;如果只是哄騙她,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再寄予關心,該還的、該感恩的她已經盡了力。
希望身邊這人履行承諾,她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假如他背信……
陳婉斜睇一眼,秦昊目注著前方雨幕下的路面,堅實的手臂與下頜,淡然自如的姿態。她看不透這人,他曾如孩子般地對她微笑,無害純良;他曾不遺餘力地摧毀她僅有的,猙獰兇猛。最可怕是剛才,他眼中寒星微芒,閃爍的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