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
“你這孩子,”鞏自強嘆氣,“你還沒把我們當家人?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擔著。”
“我怕給家裡惹麻煩……”
“你和你媽一樣的驢脾氣。這樣的事能不和大人商量?惹了麻煩怎麼了?再大的麻煩也有舅舅給扛著。以後再不能這樣了,聽到沒有?”
陳婉頭。回了自己房間,按出秦昊的號碼,思量許久又一個個消掉。想了想,撥通方存正的電話,能夠毫無保留地付託信任的朋友似乎也只有他。
方存正去年年底將一攤子做碟子的裝置廠房全部盤給了別人,電話接通時正在帝宮對酒水帳,“還沒開學?”
“快,還有兩天。”上回見面拜託方存正幫他打探訊息,畢竟他人面廣,三教九流的認識的人多。“上次的事……”
“你等等,我進辦公室說。”
聽見重重的關門聲,陳婉才重新開口:“今天有人來找……”
她將大概複述遍後,方存正才說:“你舅得有道理。那封信不能隨便交出去,那是唯一的本錢,能不能幫你爸翻案就靠它。這事是不是真能查到底,還要看上面的態度。上頭有動靜,我們多多少少能聽到風聲,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再不濟,到最後沒辦法可想的時候,大不拿著信往高處走。”
“我想幫爸我爸翻案不太可能,畢竟他也有錯。我只是希望能讓其他更壞的、逼死我爸爸的人也受到懲罰。”
……“哭了?”
“沒有,就是鼻子塞。”
他沉默著,過了會小心試探:“這事怎麼不問問他?他想知道內情比我們容易。”
“我不敢。”陳婉抽抽鼻子,“我怕影響太大,他們家……”方存正大概不知如何安慰,陳婉能想象到他坐在辦公桌前抓腦袋的樣子。“沒打算和他說,只是我們家自己的事,把他家也牽扯進來的話,麻煩就大了。”
“我明白,我們不找他,有我幫你呢。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我第時間和你說。”說著突然想起什麼,“春節前我忙著盤廠子給人,還真有事忘記了。賀瘋子被抓了,年前嚴打的時候抓到的,那傢伙跑到南方去混兩年。早段時間帶批貨回來,進濟東地面就被逮著了。這事,會不會和你爸的事情有關?”
“不可能。我爸怎麼會和黑道有關?”陳婉想不通其中關鍵。
“你想啊,賀瘋子一貫和江磊那幫人走得近,鞍前馬後的……”
“我明白了。”陳婉一點即透,“是不是從他那裡審到什麼,和江磊他爸有牽扯?”話音顫抖,顆心咚咚直跳。
“你先別急,這事不能急。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我們看準了再走下一步。”似乎連方存正也聽見她如雷的心跳,慌忙勸阻說。“賀瘋子要是真的判下來了,進了裡邊我不玩死他?”
“我知道。謝謝你,老二。”
“別客套了,聽不慣你的客氣話。我們做不成……反正,任何時候還是朋友不是?”
朋友。陳婉我默默頭。
開學後,宿舍樓裡明顯比以往清靜不少。找到實習單位的幾乎都離開了宿舍,有門路沒門路的也都是混最後半年。何心眉泡在宿舍裡上網睡覺,陳婉與她作伴。
“你家耗子呢?”何心眉最愛陳婉舅舅做的滷菜,見陳婉遞來猶豫半秒鐘還是接過去。
陳婉把其他東西丟床上,躺下來嘆氣,“和我慪氣呢。送了我回來說了聲再見就走了。”舅舅近段時日強打精神,一夕間老幾歲,家裡愁雲慘霧的,沒一聲笑。叫她怎麼和舅舅提結婚的事?偏偏又不能向秦昊表露半蛛絲馬跡,只能拖延著過幾天。他以為是她再次膽怯猶豫推搪,剛才神情黯然,像是連發作也無力了。
陳婉想想他剛才欲言又止垂頭喪氣的表情,心裡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