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宇文方一愣,旋即展顏,“皇上的意思是不治王爺之罪?”
“朕有說不治他罪麼?”
“……呃……”宇文方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皇上啊皇上,你到底胸中藏著多少丘壑?卻見蕭潼擺手示意他起來,他不敢違逆,只能默默站起來,退過一旁。
又兩日,潮州再次送來八百里加急快報,稱澤國水軍撤兵,毫髮無損,靖王站在船頭,意氣風發,他身旁還站著澤國的新任大王澤悅。
蕭潼看得皺眉:“去時未見澤悅,回來卻見到了澤悅,難道這澤悅本來就被浥國抓了去?如今然兒去將他救回來了?那麼澤國的澤悅又是何人?果然有陰謀詭計……”
宇文方小心地道:“皇上,若是如此,證明王爺當初的擔心是對的,他私逃出去也是……”
“也是對的麼?”蕭潼冷冷的一道眼光掃過來,嚇得宇文方一激靈,趕緊垂下頭:“不是,屬下的意思是,王爺這麼做也有他的理由,如今他為澤國解了一難,豈非功德無量?王爺雖然是以私人的名義去的,可人人皆知王爺是穆國大將軍,澤國百姓若知是王爺救出澤悅大王,豈非也要對皇上感恩戴德?”
蕭潼摸著下巴,輕輕笑道:“宇文,朕怎麼不知道你越來越會說話了?看來是跟然兒這小子學的。”
宇文方苦了臉,一句話也不敢說。
澤國王宮,冷影扶著澤悅的手下了馬車,蕭然走在澤悅身邊,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若熙宮走來。澤悅剛剛服了酥骨散的解藥,功力還未完全恢復,但體力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蕭然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可當他的腳從浥國土地跨上澤國的船隻,他的臉上就立刻煥發出了神采,雖然這神采比起他平時的飛揚之勢遜色太多,但也讓蕭然寬慰不少。
“你怎麼病了?是故意把自己弄病的?”蕭然開口就是關心的話。
“是啊。”澤悅輕笑,聲音還略略有些沙啞,可分明是蕭然所熟悉的那種滿不自乎的語氣,“蘭殊,哦,我的舅父,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以為我已逃不出他的掌心,就將他在澤國挑唆我弟弟做的那些事都統統告訴了我。我怎會不瞭解你?我知道你會來澤國,而以你的聰明,你一定會把事情真相弄明白。所以,我想助你一臂之力,削弱那傻小子的力量,讓你輕鬆制伏他。當然了,最終還是為了保護他,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殺病中的人。
所以我就把自己弄病了,我知道那小子跟我是孿生兄弟後,就知道我倆之間有心靈感應,我若生病,他也不會好過。以前我經常會莫名其妙產生一些怪情緒,或者身體哪裡不舒服。連我這大神醫都不明白是什麼狀況,直到見到那傻小子,我才知道是他影響了我。”
蕭然聽得暗自好笑,想想自己的好朋友真是人間極品,連這麼怪的招數都能想到,不過確實幫了自己很大一個忙,否則說不定還沒那麼快了解真相。
澤悅一路由冷影照顧著,蕭然只是閒閒地跟他說話,兩人優哉遊哉回到王宮。澤悅雖然顯得有些憔悴,但唇邊依然帶著那種輕鬆、邪魅的笑容,蕭然為他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澤悅就是澤悅,無論經歷多少苦難,他都不會改變。
走到宮門口,澤悅愣住,蕭然也愣住,他們看到澤懌恭恭敬敬地跪在宮前甬道上,挺直脊背、垂著頭,看樣子已經跪了很久,垂在身側的手捏得緊緊的,分明在努力忍痛。
聽到腳步聲,澤懌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款款而來的澤悅,淚水瞬間溢滿眼眶。蕭然不禁一愣,第一天見到澤懌,他的一舉一動,連一個表情都象澤悅。而在地牢裡,他又顯得野心勃勃、冷酷無情。及至到了若熙宮中,因為生病,他看起來虛弱、痛苦、悲憤難平,好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挾著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