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東都正文卷第一六九章適逢其時蘇知遠的話、唐弘的證據,再加上剛剛被宣進宮的顧允之證明,他在東都正好遇上蘇小娘子的隨從為她擋箭受傷。
“這次是在肩上,動刀取箭頭不難,蘇府那護衛箭頭深入肺腑,幾乎是命懸一線。”
顧允之父親、祖君、岳父幾代人都是太醫署御醫,而他以要閉門寫醫書為由,沒有入太醫署。
可這並不影響大家對他的信任,他是個自由醫師,那些皇親國戚、王侯將相反而更好請他了,當著他面說話,也沒太多避諱。
回到大明宮裡的聖上,拿著顧允之取出來的箭頭,喃喃道:
“好大的膽子,解散了的梅花內衛、禁用的武器,刺殺過朝廷重臣的欽犯,全都出現在王相公的門客裡!這樣的人,天天出現在朕左右……王守澄,你怎麼看?”
王守澄哪還敢怎麼看?
剛才在興慶宮,聖上已經褒獎了唐弘:
龍武軍只是負責舉旗子,身上的佩刀都是華而不實的儀刀,他卻能像一個真正的皇家護衛一樣有責任心,發現可疑的人也能跟蹤到底。
畢竟是老親王一脈雖然已經凋零了,但朕會好好論功行賞。
聖上表揚佩儀刀的龍武衛,不就是批評佩橫刀的神策軍嗎?王守澄又不傻,這都看不出王家救不得?他趕緊轉移話題:
“神策軍一定會配合大理寺查個水落石出,好在東都王家已經被蘇將軍清理了一遍陛下,蘇將軍提出,讓蘇三郎入金吾衛,您怎麼沒有當場答應?”
“蘇家已經有一個兒子去了鳳翔軍,再來一個兒子進金吾衛,你以為朕是傻子?把自己裡裡外外都交給蘇家?”
聖上站起來踱了幾步,見李好古遠遠站著,手揣在袖子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問道:
“李卿,洛陽軍護著你走了一趟幽州,怎麼也不見你為他們說過一句話,難道洛陽軍竟如此不堪?”
李好古趕緊作揖道:“陛下並未讓老奴打探洛陽軍,老奴實在是沒有留意。再說洛陽軍護送的是聖旨,老奴豈能託大。至於蘇家陛下考慮得確實周全,不能京師內外都交給蘇家。老奴記得”
“記得什麼?”
“蘇元楓是進士榜二十七名,您當時就說,他進士科出身,回洛陽軍可惜了,應當讓他入兵部做個文官。只是蘇三郎離家十年,歸家心切,這才回了洛陽。”
對啊,朕是說過這句話。兵部雖沒什麼實權,朕給他提上兩級,也算對得住他今夜的護駕之功。
至於金吾衛,就讓唐弘那小子做,不能讓那些武將覺得,有了點功勞,就在朕這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八月十六一早,蘇知遠他們正準備出門,傳旨太監來了:
蘇元楓護駕有功,升任尚書省兵部右侍郎。即刻入宮謝恩。
與李奏算的有點差別,李奏算著提了一級給個兵部郎中,頂替兵部王恆的位置,沒想到,皇兄竟然給他升了兩級,讓蘇元楓做了兵部右侍郎。
清除王家勢力的行動開始了。
王相公直接罷官回鄉,尚書省裡的幾個直系族親,全部貶到中、下州做刺史、縣令。
戶部承擔起清查度支使王琦的責任,這種得罪人的事誰願意幹?萬一王家哪天死灰復燃,給他家挖坑的人,還不埋了自己?
可除了他們戶部,又沒人懂清查賬務,那就讓新來的侍郎去,人家是大長公主的兒子,不怕事的愣頭青,查賬正合適。
裴煊假意推託一番,拿著送來的賬本,一頭扎進了度支司衙。
七日後,度支司終於重新開賬,不管查出什麼,聖上都鬆了口氣。度支使、戶部尚書、鹽鐵使,三司統管大唐經濟,哪一個封賬,聖上都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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