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等病痊癒妥當才回去。”
說完,她用一雙妙目亮閃閃地盯著衛楚恆的臉。
只可惜她從衛楚恆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衛楚恆聽聞這話只是淡淡笑了笑道:“那可真好。回漢口路途遙遠,我正擔心著路上有個風寒雨凍的變故不好辦呢,聽曼姨這話我可全放心了。其實曼姨對志銘這樣關心,怎麼不親自去找找他,倒叫我來跑這腿。您看,我找遍整個金陵也沒他蹤影,若換曼姨您出馬,我想一定馬到功成。”
第十章(6)
說完這話他向胡曼楠告辭,臨出門的時候回頭遠遠看了看俞父,只見俞父一臉茫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遲鈍地喝著傭人遞過去的茶水,胡曼楠坐在沙發上陪著他。
這算什麼,逮不著兒子就把老子軟禁起來當人質,真虧得週一峰想得出來做得到。衛楚恆走在回去的路上肚子裡全是冷笑,他冷笑著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後,從翠花園出來之後沒走出多遠,他身後就多出來這兩位亦步亦趨老老實實跟著他的仁兄,心想著曼姨你怎麼對我也來這招。唉如果你想玩,那就陪你玩玩吧。
只是送俞父回漢口這件事有點難度,還得另想辦法。
衛楚恆帶著兩名跟蹤者轉了一圈大街之後來到南京警備司令部大門前,這時候天已黑盡。他對守在門口計程車兵說要找一位名叫陸翊的人,一名衛兵進去通報另一名衛兵則高度警惕地瞪視著衛楚恆,衛楚恆則點了支美國進口的香菸自顧自吞雲吐霧,香菸燃到剩餘一小半的時候他看見陸翊從裡面快步走出來。
“你傢伙當官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一見陸翊,他一拳頭輕輕打了過去。
其實要不是那天見到陸翊混在人群中追捕曲楓,衛楚恆也不知道上海的陸少爺當了公務員。其實陸少爺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少爺,他是衛家上海公館管家的獨生子,與俞志銘如出一轍,當年也是熱血青年。那年他去日本,俞志銘去北平,陸翊則瞞著家人去了廣州,報考黃埔軍校。不過陸翊沒想到的是軍校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一分鐘的浪漫之後就是漫長的困苦,最終沒能忍下來,中途開了小差。要不是老陸頭在衛楚原面前求情,衛楚原賴不過情面給衛紹光寫了信,陸翊要脫身只怕還沒那麼容易。
後來他就在衛總經理身邊做了一名小職員,日子過得倒也風平浪靜。但這一切在國民軍進入上海之後就完全轉變了,他沒想到一塊哪怕是肄業的黃埔招牌也很管用,居然有人自動找上門來——陸翊就是這樣來了南京,並且進入南京警備司令部工作。
對衛少爺的責怪,陸翊表示實在抱歉,不是他最近身份變了不理會舊友了,而實在是最近公務太多時間太緊。陸翊在警備區特務處實習兩個月之後就調去了秘書處做文職,因為黃埔這塊金字招牌,何漢琛對他挺器重。他繼承著他那位管家父親的優良傳統成天埋頭苦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報告書,就連衛小姐把警備區鬧得天翻地覆這種眾所周知的事他也沒留心多問。現在東家少爺突然跑來找他出去玩,他也有點猶豫,因為今天下面呈上來的一大堆報告都需要整理歸檔。
衛楚恆才不理這些推搪的理由,不由分說,拉起他就走。
如果不去,那就斷交。
陸翊無可奈何,只好任由衛楚恆拉著,一直拉到秦淮河畔。
縱然外面腥風血雨,秦淮河畔依舊奼紫嫣紅,柔風細月。
“衛少爺來啦……”真是新時代,柳媽媽的打扮也十分“新時代”。衛楚恆吃驚地發現她今天燙起了大波浪髮型,一襲閃亮的緞質旗袍緊裹著她那滾圓的身姿,她遠遠走來的樣子活生生彷彿一條金光燦爛的蟒蛇……這條金光燦爛的蟒蛇正朝他蠕動著游來。這想象令他有點噁心,他一噁心就上前重重攬住柳媽媽那粗粗的腰枝然後把嘴湊上去在她面頰上重重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