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心愛的不回應,許元夕徹底失落了,看著龍椅上比自己小的女帝,安然理得的坐在他身邊,回想起他們親密的一起題下那花好月圓四個字,元夕心中的滋味愈發不好受。
螃蟹
“不知陛下覺得如何?”
“好。”靈奈拍拍爪子,寫的好啊,又有真情實感。
“陛下有攝政王教導課業,自然是懂詩之人。”怎麼這麼酸,靈奈縮縮鼻子,搜腸刮肚想著曾經背過的詩詞,賞析,然而,像她這樣從來只看雜書的人,那記得什麼詩詞賞析。蕭流雲一言不發,她這個皇帝怎麼能也一言不發呢?群臣百官都在看,使臣也在看,不能輸了氣場,對,絕不能丟人。忽然看著臣子桌上堆積的螃蟹殼,靈奈來了靈感。
“許小姐的詩,確實是佳作,朕也極為掛念許將軍。”靈奈頓了頓,自龍椅上站起,
“今日百花宴,不知御廚做的這螃蟹滋味如何?朕反覆思量,也頗有心得,今日,便藉此與群臣共勉。”聽的靈奈這樣說,群臣皆呼不敢,
“沒什麼不敢,”靈奈笑笑,
“桂靄桐陰坐舉殤,長安涎口盼重陽。 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 於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淡然的將這首薛寶釵的螃蟹詩搬出來,這也是她為數不多的能記得的詩詞中的一首,記得當時讀紅樓夢,一眼便是被這首詩秒掉了。有人說,此詩乃寶釵暗諷黛玉對與寶玉一事“皮裡春秋”小肚雞腸,又有說,亦有諷刺世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有諷刺見利忘義之意,但總之,無論是那種含義,用在此刻,最合適不過,一來可以警告群臣不要把她靈奈當傻子,背後亂弄權術,二來也是給元夕敲一擊警鐘。
“列為臣工可有感想?”靈奈站在玉華臺,俯視群臣,身量不高,手有些發顫,好在衣服大,外人應該看不出來。
“臣等,謹記。”
“那,許小姐呢?”靈奈笑問,許元夕打死也沒想到這個不滿十五歲的女孩能說出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的句子,一時語塞,群臣皆跪,惟她一人站在玉華臺下,很是突兀,靈奈不惱,只是盯著這個驕傲的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突兀,許元夕跪了下去,輕輕道,
“臣女明白了。”
靈奈突然有種大獲全勝的感覺,洋洋得意,不由自主的要寵般看向蕭流雲的方向。
蕭流雲終於抬了抬頭,唇邊似乎有一絲微笑,
“沒想到,陛下還會詩詞。”
“那當然,我沒告訴過你嗎,神仙教的。”靈奈回到龍椅上,賊兮兮的說,黑落又給蕭流雲換了杯茶,蕭流雲淡淡一笑,靈奈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有說不出來,猛然,靈奈看了眼自己的茶杯,又看了看蕭流雲的茶杯,總算知道了為什麼不對勁。菊花茶很香,柔軟的金黃的花瓣飄在水中,還有細細碎碎的桂花,淡黃的顏色,溫潤異常,然而,蕭流雲的那杯,蕭流雲每喝一口,就變紅一分。
靈奈心跳猛地一滯,原來蕭流雲不是在喝茶,而是用喝茶掩蓋,他一直在吐血!這麼久了,她竟現在才發現。
“皇叔,”靈奈的聲音有些顫抖,一直以來蕭流雲在她心裡都是終極boss,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的到他,現在,卻看到他不停地吐血。微微搖搖頭,蕭流雲一面淡淡微笑,示意靈奈不要說話,一面輕輕拉過靈奈的手握在掌心,在外人看來,女帝攝政王極為親密,但靈奈卻感覺的手心裡被劃下回宮這兩個字。
臺下的元夕看看那個高不可攀的男人,與女帝親密無間,心中不可抑止的痛,想到那個女人對自己的諷刺,更是收緊指甲,將那份怨毒深埋在心中,轉身回到母親身邊,今日她是輸了,但日後輸的,未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