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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法入眠的惜春悄悄起身,披著一邊預備起夜用的猞猁皮大褂子,穿上鞋,躡手躡腳的繞過守夜的彩屏,悄悄地開門,去了秦可卿的房裡。

惜春住在上房內間,離秦可卿的住處並不遠,為的她白日裡方便過來陪伴秦可卿。惜春走到秦可卿房門口,不見值更守夜之人。惜春惱怒下人的懈怠,擔心秦可卿一個病人,若是晚間有什麼需求,沒了伺候的人可怎麼辦?見房裡的燈亮著,隱約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惜春一面暗自驚訝,這麼晚了秦可卿還沒入睡,對身體不好,尤其她還生著病;一面暗自慶幸,她醒著,正好免了驚擾其好眠。推門而入之前,屋裡的說話聲清晰入耳,惜春聽了之後,如同數九寒冬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寒徹心骨。

惜春不知道她是怎麼回的自己的房間。站在房門,渾渾噩噩的惜春這才清醒過來,伸手撫上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邁步走進房間,坐在床上,雙手抱著小腿,惜春蜷成小獸一般,無聲無息的哭了起來。因為襁褓中失母,惜春根本不記得母親的模樣,從記事起就在榮府賈母跟前生活。明明身為金尊玉貴的寧府嫡出大姑娘,卻和迎春探春兩個庶出一樣的待遇。賈母待她也不過如此。賈母的態度在那,榮府裡的其他人待她也沒有多少真心,不過面子情而已。

懂事後,惜春曾納悶自己為什麼不呆在自己的家,跑到榮府來?這個問題乳母曾經告訴過她,說是她生母臨死之前的託付。明明有嫡親的哥哥可以依靠,而且哥哥也娶了親,孩子都那麼大了,嫂子也不是不能教導她,為什麼母親反而將她託付給賈母?一開始乳母不答,在她再三逼問下,乳母含含糊糊的告訴她,說是賈珍的後院有些亂,怕影響到惜春。再往深了就怎麼也不肯說了。

後來,惜春知道服侍賈珍的人除了家生子,還有從外面抬進來的,三教九流什麼身份的都有,什麼髒的臭的只要看中了,就不管不顧的往屋子裡拉。那時她自認為明白了母親的心思,因此遠著寧府。等到秦可卿過門後,惜春見秦可卿溫柔美麗,待她真誠熱忱,惜春和她分外投緣。而後秦可卿行事周到妥帖,贏得上上下下一片讚譽。

對著似乎“十全十美”的秦可卿,惜春曾經幻想過母親的模樣,是不是和她一樣,或者有過之而不及?就是這樣的心態,讓惜春和秦可卿越走越近,關係越發的親厚,雖然兩人差著輩分,但是在惜春的心裡視秦可卿為母,為姐,為朋友,……什麼心裡話,什麼煩惱都願意和她說。只是如今心裡完美的秦可卿影像被惜春一下子戳破,幻滅之後除了傷心難過讓年紀不大的惜春不知所措。

惜春就這麼靜靜的抱著腿,將下巴放在膝蓋上,無聲的哭泣著。半夜起夜的彩屏檢查惜春有沒有澄被子,掀開帳子,見惜春坐在床中先是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定下來心來見惜春正在哭,忙詢問緣故。惜春不答,只是哭,驚起了睡在外間的奶孃和入畫。奶孃起身,走過來,關切的問道:“姑娘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魘著了?……不怕哦,不怕……”邊說邊上前將惜春攬在懷裡撫著她的背輕聲哄著。

惜春撲倒在奶孃的懷裡,“哇”的一聲痛哭出聲,邊哭邊道:“媽媽,我們回榮府,早離了這裡早清淨!”說著就鬧著穿衣裳,並吩咐入畫和彩屏收拾包袱。奶孃聽了這話,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只能百般勸慰。奈何惜春拿定了主意,立時要走。奶孃無奈之下勸道:“就算要回去,姑娘也該等到天亮再說,這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折騰什麼?就是要走,也要辭了老爺和太太再走,姑娘和小蓉大奶奶要好,也得和小蓉大奶奶打聲招呼才是。”

本來奶孃一句“等天亮再走”已經將惜春勸下了,但是她後面的話又勾了前情,惜春死活不肯再留,堅決馬上就走。奶孃拉著惜春的手勸道:“就算再急也不急這一時。這會子離天亮不到還有一個多時辰,姑娘就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