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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曾經在一個冬雪初霽的早晨,見他與八福晉並偕出行。薄冰溼滑,八福晉不慎滑倒,卻不許下人攙扶,只嬌滴滴喊一聲:〃八爺!〃兀自前行的他,回頭見此景一愣,忙著上前欲扶。八福晉卻是皓腕微沉,將他一併扯倒,恰來了個深情擁吻。我正覺好笑,八貝勒他老人家的神情直令我幾乎現了形。他霍然起身,嗔道:〃青天白日,你這是做什麼?〃

冬日清靈的陽光拂照他秀逸側臉,他微微漲紅的羞澀舞出明暖節奏。害羞的男子其實很可愛。八福晉定是與我同作此想,她不緊不慢道:〃若非青天白日,爺預備如何?〃我撫掌叫絕,此言正是我想問的。再觀八阿哥,微紅漲成豬肝色,瞅見眾下人皆是想笑不敢的神情,豬肝色升級至紫茄子。肇事者卻嫣然一笑,附於他耳邊悄聲嘀咕了一句,紫茄子頓時蔫了,被八福晉挾持著,兩人彆彆扭扭卻親密無比登車而去。獨留我一人在屋頂上笑得直打跌,幾欲滾落於地。笑過亦覺欣慰,有一位待他始終深情似海的妻子不離不棄,或能稍解他失意於政權。

他們將來要面對的失落甚至悽慘,我無能為力,然而,他們曾經幸福過的瞬間留存於心。

與八阿哥比鄰而居是雍王府,人去樓空,圓明園是新寵。我調轉視線瞧向那一片常常黑夜中只得一燈如豆的荒涼,頓時呆住。

華蓋纓絡馬車,光明耀眼。一個天青色的清雋身影,悄然而立。

笑意來不及從我唇邊隱去,索性維持。空間遙遠,夕陽正豔。他背對著,我正向著,眯著眸也只看個大概模糊。他的神情似乎安寧柔緩,攜著光的陰影,模糊迷離,暖風中他的衣袂翻飛如羽,而他巋然不動的目光直直投向我,是讀不出情緒的深長悠遠。

風拂卷著我的長髮,沾染著夕陽顏色,在眼前搖曳出層層金色波浪,我的視線穿過折射的光影與他遙遙相望。他半仰著臉,我俯瞰。默然靜止的凝視,卻若有流火花影迸射圈圈漣漪。

我若有一絲恍惚,隔世沉積在心中的陳舊緩緩洇散,張揚。堅如磐石的沉默的背後,那些一望無涯的憂傷,那些磨礪心靈的渣滓,終凝為清淚悄然滑落。

他驀地身形微動,似欲向我走來。我將髮絲撩於耳後,藉機揩去眼淚,展顏明媚一笑。轉身,徐徐拾梯而下。

裙角仍然飛揚,心卻已回覆止水。我從來就不是一隻想吃天鵝肉的賴蛤蟆,更何況此天鵝已擁有願為比翼之鳥。

壽宴極其豐盛,每桌三十六菜六湯,引烏蘇氏之言:〃今兒這一頓花銷儘夠全府整一月。〃招來幸匯的白眼與十三的冷哼,我無奈苦笑,此人著實嘴沒上鎖,開罪人而不自知。石佳氏則頗有些悶悶不樂,知其情由,無非我沒選她那襲鑲綴珍珠的旗袍。她們重禮相贈,實為討十三歡心。我卻不能〃同流合汙〃,一則不喜拉幫結派孤立福晉,二則我沒有善良到替別人討自己丈夫的歡心。

頗喝了幾杯酒,很有幾分醺然,早早回房歇下。夜半夢醒,卻見書房燭亮,十三闔目獨坐,眉心攢出深深印痕,几上攤著那封書信。想了想,終是未上前驚憂他。

夜風一吹卻是睡意全消,習慣性攀上屋頂,頓感驚悚莫名。雍王府居然燈火通明,集中於前院,影影綽綽若有圖紋,凝神細看,竟是。。。。。。二字

我心頭猛跳一下,忙不迭轉身衝下木梯。坐回榻上,猶自氣喘不定,自言自語:不過是做夢。

霸業宏圖慰平生

康熙朝最後一個新年,沒有開年大吉。正月初五,弘'日兄'死了,差兩日才滿六歲。

幸匯伏在單薄冰涼的小身體上哀哀慟哭,任人如何勸慰都不肯撒手由人斂屍入棺。弘'日兄'是幸匯從羊夾房道回府的原因,極是憨嬌可愛一小男孩,整日跟著依陽屁股後頭,一口一個姐姐,任依陽百般欺負也不惱。只發了幾日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