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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料到後來我會再與水含重逢。那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夏末初秋。距我第一次見到她,整整過去八年。下午4點跟著上司去聯絡一位新客戶。工作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新意,只帶好了材料,到了約定地點。坐下等候。

當我看到任水含的時侯,我竟然禁不住站了起來。數年時光排山倒海而來,我又看到她。

已經是這樣淡定自若的女子,穿白色襯衣,鬆鬆地束起長發,嫵媚得乾淨利落,她也許過得非常好,身體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病態的瘦。身邊帶著一個年輕男子,看樣子也許是秘書。她看到我便蕩漾起微笑。走過來落落大方與我握手。說,好久不見。至柔。上司很驚訝,說,原來你們認識。她的助手向我們遞上名片,她又微笑。我瞬間在她的瞳仁裡看到了世俗坎坷的光影,因為有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氣度,所以顯得人淡如菊。我坐下來,她就在對面。上司與上司之間的談話,我在旁邊安靜陪襯,卻聽不進去內容,只是看著水含,想起一些年歲。

她不再是那個母親去世後從貧民窟裡跟著父親搬家的孩子,不會是那個跟著少年鸚鵡逃課,在明晃晃的鐵軌上大聲唱歌的女生,不會是那個在大雨裡坐在我家門口等我回來的落魄姑娘??????她果然做到了她曾經允諾自己的今天。

兩個小時的談話,專案已有眉目。水含主動邀請我們吃飯,我們自然要欣然配合,飯後又約去喝兩杯酒。上司利用我與她的舊相識,聰明地留下我單獨與她套磁,囑咐我一定要拿下單子。在昏暗的角落,她喝不兌湯力水的加冰伏特加,叫我的名字,至柔‐‐原諒我,原諒我。

我想問問舊人在她的記憶中是否依然人面桃花,父親、鸚鵡,或許還有我??????

你該走過了多少事‐‐我又想問她‐‐可是她神色已經微醺,只扶著我的肩說,想過去為著不甘庸碌一生,要出人頭地的誓言,讓你為我的野心承擔得太多,至柔,對不起。

我微微笑,像從前那樣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有今天,這一切是你允諾你自己的,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從前我只是對你不忍心。

她還在那裡眼神灼熱地看著我,像一樹春熙梨花在燃燒。我不再追問,而這些年漫長的周折她大概亦不知從何說起,於是在太久的沉默之後,她問我,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這忽然兌現的夢境讓我不知所措‐‐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那夜我大醉,再無大學時代她在酒吧打工時與她喝酒的能耐,怯冷而頭暈,在回去的車上險些嘔吐。水含送我回家,一直將我扶到門口。黑暗裡我摸索著開門,她衝動地緊緊從背後抱我,然後放開,一言不發地離去。

微弱的光線中,嘉輝的聲音響起來,見到我喝醉,非常平靜地扶我換鞋,問我,你還好嗎?

為什麼人人都在問我,你好嗎。我忽然覺得沮喪,好與不好,我失去權衡的能力。我感到軟弱,就勢倒在嘉輝的肩頭。但也沒有淚。他欲言又止,對我說,至柔,你還可以嗎。我想我需要對你說一些事情。

他忽然開啟弔燈,房間的亮光讓我一下子暈眩,緩了一陣我才回過神來。嘉輝扶我走到客廳,我方才看到在沙發上,坐著一位裝束考究的英國女士。桌上還有龍井茶具,也許他們之間剛好有過一段傾談。嘉輝彬彬有禮地為我們做了相互介紹,這是至柔,只是skenard。

我坐下來,努力支撐意識,聽他道來。至柔,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是我在英國讀書時的教授。我們認識並相愛多年,卻因為太多難處,一直無法在一起。她丈夫常年駐在中國,一個禮拜之前意外去世。她也被檢查出了健康問題。我想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去英國陪她。我無法向你保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