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確實有點痛,我擔心起來。
“你跌破頭了!”她指著自己額角,對我微笑。“沒事!擦破點皮!”
聽到她說沒事,我放心了,也對她半尷尬地微笑
砰——
敲擊金屬的聲音,我齜一下牙。
“哥!你且消停些吧?!”女孩板起臉對旁邊抱怨。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個年輕人坐在旁邊,手持一根細棍敲打一個金屬盤子似的東西……
好熟悉的情景:這個人的姿勢、裝扮、手裡的道具……
“我怎麼了?!”他抬起頭,大聲回答那女孩:“天都大亮了!咱還得進城擺場子呢!你倒伺候起他來了!”
有東西在腦子裡翻騰,拼命要配合眼前的情景!我使勁盯著他的,對方瞪了我一眼,不屑得很。
“人是你坑的!倒不耐煩了!”女孩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我似乎聽過類似的,在……
“是你……你們?!”
那對流浪藝人!二人樂隊!
* * *
聽這聲嚷叫,柴芹兒嚇得脖子一縮:原來這人還認得她兄妹!小心轉頭回去——
“公子,要說什麼?”賠上笑臉,如平日討賞錢一般。
“我見過你們!”珀希已然坐立起來,睜大眼將對方看著,卻有絲驚喜。“你唱歌的!”
“這……”芹兒尷尬……
事情說大不大,小也不小,全看對方背景如何。昨日她哥柴顯在河邊掏螃蟹,漸漸挖出個大坑,說笑要做機關拿兔子,便胡亂設計了一個,自己守在邊上。誰知兔子沒扣上,倒陷害了個大活人。最怕的是,還是個貴人——便是那日於淮州城得見的番邦公子。
“嚷嚷甚?!”柴顯見妹妹為難,拿出兇惡樣嚇對方:嘖!要不是大爺我良心,早把你丟林子裡喂野狗了!
他昨日將人救起,從那一身的溼漉漉便知對方是落水而起——真他孃的命大!昨兒那河水漲得可兇!——初時還沒看清長相,等把人揹回破廟,才認出是個番人,還是打過交涉的!
“你擊鼓的!”珀希竟絲毫不怕,手指著柴顯,臉上都快笑起來了。
“咋了?!是大爺我救的你!大爺不怕見官!”柴顯心虛起來,卻要逞強,站到過去朝對方狠拍下胸膛。
“‘見官’?”珀希不解這話,不禁抓抓耳朵。
“公子切莫多心!我哥他說笑呢……”芹兒怕生事,敢過來賠笑臉,端著一碗熱水遞與珀希。
“多謝你!”珀希殷勤致謝著接過去;才覺察出自己渴得厲害,三兩口嚥下。芹兒見他一派知書達禮,也略欣慰,轉身從剛熄的火堆邊取來乾糧——
“這還有半個餅,公子您……”
“作甚?!”柴顯見妹妹如此大方,趕緊過來奪下:“你自個兒怎不吃!”
“給我!”芹兒一把搶回,將餅拍拍乾淨,依舊遞給珀希。“公子,您就將就吃點墊肚吧!”
“多謝!”珀希略鞠躬,將食物接在手裡,果然聞到一股面香,口中溼潤,張口剛要咬下,卻發現那面上許多黑灰,不禁躊躇起來。
“嘖!人家還看不上你那糙豆子麵餅呢!”柴顯見狀,冷嘲熱諷道。
誰知他話音剛落,這邊的珀希張開大口,將那餅子咬去大半,狼吞虎嚥著,不會兒就整個下肚了。“好吃!”最後還抹嘴笑道。
“餓癆!”柴顯沒趣兒地撇嘴。“我說今兒個還擺場子不?”
芹兒皺眉看他一眼,轉回去卻笑臉對珀希:“敢問公子家在何處?我二人好將你送返……”
“對!把他哪兒來的送哪兒去,沒準兒咱還能換點糧錢!”柴顯插話,看著珀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