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振作精神,舉刃就待加入戰圈。
司徒凝香早看得清楚,陰惻惻一笑,還沒開口說話,梅若影身上又是一抖,猶疑著停下了腳步。
林海如惡聲道:〃你去看著他,別讓他亂來!〃
他雖沒有明指〃誰〃去看著〃誰〃,但顏承舊十分自動自發地攻勢暴漲,將幾個已經強撐不敵的對手逼退,順手再滿天彈出一把藥針。若非司徒榮及所帶來的銀使、銅使也擅解毒,恐怕此時已無人可以直立。
梅若影精神恍惚間,突然發現眼前一亮,一顆璀璨的光頭滿滿地填入眼簾。
他還來不及說話,身上一暖,已經被顏承舊團團地抱入懷中,再一眨眼,已經被帶了開去。
似乎因他的離開,使得在場主導著戰局的三人再無顧忌。那三人師徒多年,配合早有心得,頓時更是鞭光劍影橫飛,勁風呼呼直嘯,飛沙走石亂作。縱使與再外圍處不遠那東齊亂軍的自相殘殺相比,也只能說各擅勝場,甚至在震懾和魄力方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就算如此,梅若影也睜大了眼,全身戒備著,只待一發生狀況就要上去支援。
顏承舊十分憂慮地看著懷中人,那容顏在奔波之後,又比日前晦暗失色,蒙上了僕僕的風塵,在緋紅的長衣印襯下,更顯得虛弱疲憊──然而這人卻仍對自己的狀況惘然不知。
他暗恨這人為何總是不知自惜,更是對自己總是狠不下心來束縛他的行動而憂憤。就連這次,也是在司徒凝香和聶憫的逼迫下才不得已限制了若影的自由。
縱使梅若影是他顏承舊和整個血網黑蠍的救命恩人,但也沒有必要言聽計從到這個地步。
或者是因為他太膽小懦弱,不願意在若影臉上看見一點點對他失望的神情,那對他來說不啻於是天崩地裂般的痛苦。
因為這樣包容著一切、面對著一切的梅若影是如此地吸引著他,吸引住他全部的身心。他一點也不想從這張網中掙脫,還死氣巴拉一心一意地賴在四近,生怕被甩開一步。
然而這究竟是為若影好,還是在害了他。
顏承舊緊緊地自後方裹緊梅若影的全身,俯首在他耳邊輕輕地偷了一吻,在若影愕然抬頭看來的目光中,顏承舊安撫地一笑,在他目光不及之處點下。然後,就看著那雙不沾塵灰的雙眼現出茫然之色,繼而漸漸無力,羽扇般長長的睫虛軟地蓋了下來。
在完全陷入無法視聽的寂靜和黑暗前,梅若影耳中還正傳來司徒榮及痛徹腦髓般的嘶吼。雖然有些混亂,疲憊如潮水般洶湧地淹沒上頂,然而覺得很安心。
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不論這個戰場變成如何,他們不會讓他收到一絲傷害。
63 休憩之夜
一日就結束的戰爭,讓東南兩國耗時經年的戰前準備顯得白費,同時也為此番血殺在人們茶餘飯後地談論中添上了些許幽默諷刺的色彩。
這一戰並未因其特殊而有什麼好聽的命名,和以地名命名的慣例一般,被稱為西江之戰。
四散奔逃的南楚人和莫名其妙得勝的東齊人將此戰的情形傳散開去。這些甚至被目睹者神化成天神降世之戰的傳言,又在各國人民口耳相傳中演繹出無數的版本。
傳聞,這一戰,東齊南楚兩國原本是做好了持久戰爭的心理準備,然而卻在一日之間結束。
原本應當只是東齊南楚的對峙,卻在兩軍交接之際落下了令地動山搖的焦雷。那雷聲轟鳴,升起的黑煙遮蔽了日月光輝,而不斷亮起的電光卻白刺勝過陽。
繼而自天上殺下萬眾燕雲黑騎,如滾地烏雲般覆蓋了整片原野。在黑壓壓的騎陣之中,有一人身披著麗紅袍,胯下棕馬毛如絲錦。無人記得他的樣貌,只因在凝神注視之前,心志早已為那破天而起的笛聲所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