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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直到懷裡的身體發出輕微的顫慄,有些失了神的顏承舊才猛然一驚,清醒了過來。懷裡輕盈微涼的充實感告訴他,這並不是往常那些瞬間消逝的春秋大夢,而是真實。而這個曖昧的姿勢,適才那個讓他迷醉得幾乎要完全失控的深吻。

這刻的心情十分複雜,有想要昭告天下的喜悅,然而更多的是害怕,不敢揭開蒙著若影雙眼的手,不敢面對他。

他甚至能感到自己身上某一部分由於剛才半夢半醒中的激動而正在起了一些十分尷尬的變化。

然而若影在發抖,在,害怕?

他猶豫再三,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孫子過,終於還是移開了覆在那雙目上手。便見梅若影緊閉著雙目,長睫輕輕顫動,臉上一片蒼白。

〃我。。。。。。〃適才的熱情如火,瞬間便是熄滅成灰,顏承舊抖著唇,吐了一個字,覺得沒法再說下去,突然間一翻身從被中出了去。可還沒來得及奔出去,身上一緊,衣角被一隻手抓了住。

〃你。。。。。。〃他低頭看著,這裡沒有別人,抓住他的自然不可能是其他的人。

梅若影也已經睜開了眼,看著自己緊緊握著對方衣角的手,他想幹什麼呢?留他下來?然後?然後又能怎麼樣?

只是顏承舊剛才的聲音澀得,讓他無法放心得下。

握了又松,終於還是鬆了開來,手臂收回被中,轉而望向上方,帶著些許倦意:〃沒什麼的,只是因為餓得慌了,打顫。〃

顏承舊已經整頓好情緒,十分利落地答道:〃我去煮些東西來。〃說完立刻豪情萬丈地大步跨了出去,可還沒聽他走出幾步,突然聽得!啷啷一陣響,然後,從輕風拂起的布簾縫隙中,看到簷下陰處曬的桑葉撒落一地,扁平寬大的簸箕著地滾了兩圈,骨碌碌地慢慢定了下來。

梅若影定了定神,轉手取過床旁桌上擱著的一個半乾的藥碗聞了聞。苦笑著放了回去,又躺下了。

難怪顏承舊這麼昏頭轉向,那碗裡的藥可含著些鎮定催眠的藥物。那家夥一定是趁他之昏以口渡藥。不過這麼喂藥本來就沒有什麼科學性,到了最後,果然還是他喝下的藥比灌進他胃裡的藥要多上了些許吧。

人啊,總是要為自己曾做的事負責。

顏承舊失常是因為自己嚐了那碗藥物,雖是自作自受,藥過了也就該正常了。而他自己不能正常,卻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是因為自己曾經地呆傻和懶惰,可悲的卻是難為了身邊的人。

穿過敞開的窗框,簷影外的日光明媚,早就過了雞鳴的時間,遠遠的倒是時不時有一兩聲狗吠,更多的是鳥雀的吵鬧聲。風吹得院裡院外,綠燦燦的黃楊一樹樹地搖。

色彩紛雜,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69'上'

梅若影深深地透了幾口微涼的氣,回頭再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顏承舊,吹熄了盞上的燭火,推開房門。院中仍然是靜謐,這個時候,不會有誰醒來──他前幾日投入井中的藥物,終於在昨夜裡起效了。

轉到另一間房前,他站了很久。窗子大開,簾布隨著夜風裡外飄動。視線有些晃動,屋裡黑漆一片,看不清床上並排躺著的兩人。

家人,家族,在前世曾經擁有的,然後失去了。在這一世,終究還是他在傷別人的心。

抬手,展指,彈開,一封信箋插入房內床上枕側。一個習慣使然的動作,原本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信手發出,卻此刻光是維持著兩脈的平定就已經耗了不少精力,驀地,體內一股亂流湧起,絲絲縷縷地作亂。

梅若影壓抑著呼吸喘了幾口,才勉強壓抑了下去。情知這一次病勢拖得太久,果然是耗損了根本,不再像以前了。只可惜身上功夫修來不易,也靠著別有蹊蹺的內力修為一直壓著殘毒待它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