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姜顏便沒讓家人操過什麼心，即便是前年朔州戰亂、幾經生死，她也只是一笑而過，寬慰父母一聲&ldo;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do;她性子灑脫開朗，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彷彿所有的困難在她眼中也只是&l;能解決&r;和&l;花點時間就能解決&r;的區別。

有時候姜夫人都會生出一個莫名的念頭，總覺得能成為她的母親，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方才見那苻家大公子亦是器宇軒昂、談吐不凡，將來定非池中之物……也對，阿顏看上的男子能差到哪裡去呢？

&ldo;當初本不看好的一樁親事，反倒促成了良緣。&rdo;姜夫人微微一嘆，愛憐地摸了摸姜顏的髮髻，&ldo;你啊……&rdo;

姜知縣與苻離談了小半個時辰，又留他用了午膳，雖然苻離不算話多，但一向有問必答，席間也不算沉悶尷尬。

用過膳，賓主禮數皆盡，苻離便起身辭別。

姜顏本就坐立難安，一肚子話要問，聞言立即道：&ldo;我送你。&rdo;

&ldo;稍等，這個還請大公子帶上。&rdo;姜夫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茶葉，遞給苻離。

上等的大紅袍，對於七品縣令來說算是珍品。苻離有些猶疑，姜顏在一旁道：&ldo;這是爹孃的心意，你拿著罷。拿著就當爹孃認可你了！&rdo;

&ldo;盡胡說。&rdo;一旁，姜知縣嘗盡&l;女大不中留&r;的心酸。

&ldo;卻之不恭，多謝二位。&rdo;苻離這才雙手接過茶盒，再拜告別。

出了縣衙的門，姜顏顯得比苻離還緊張似的，長鬆一口氣道：&ldo;阿爹同你談了什麼？可曾讓你為難了？&rdo;

苻離目光柔和了不少，輕聲道：&ldo;未曾。只是詢問了我的前途規劃之類，又提及婚姻大事需三思，不可操之過急，想必是怕你跟著我受了委屈。&rdo;

&ldo;我怎麼覺得帶你來見我爹孃，反倒是便宜你啦？&rdo;姜顏摸著下巴道，&ldo;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此番一見面，反倒促成婚事了？&rdo;

&ldo;早就該如此。&rdo;苻離望著姜顏，一本正經道，&ldo;你可知未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感情叫什麼？&rdo;

姜顏搖搖頭。

&ldo;叫私情。&rdo;苻離道，&ldo;如今有了祖父的婚約，又經由你爹孃同意……&rdo;

&ldo;我爹孃還沒同意呢。&rdo;

&ldo;……你嫁與我便是天經地義。&rdo;苻離自顧自忽略姜顏的插過來的半句話，略微得意道，&ldo;姜顏，你逃不掉了。&rdo;

不知怎的，這句看似蠻不講理的話卻直擊心扉。

冬日陽光和煦，時不時有炮竹聲噼啪傳來，街上堆積著些許炮竹過後的碎紅紙，姜顏扭頭看著身邊銀白武袍的俊挺少年，笑吟吟道：&ldo;我向來不安分，那你可要抓緊了。&rdo;

推車的小販陸續經過，高聳的貨物堆旁，苻離嘴角淡淡一勾，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ldo;姜顏。&rdo;兩人閒庭信步，苻離忽然道，&ldo;記得在朔州時，你說你嫉妒我。其實……&rdo;

&ldo;其實什麼？&rdo;

&ldo;其實，是我嫉妒你。&rdo;

心臟彷彿被羽毛劃過，姜顏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偏過腦